透過反光的屏幕白鶴秋看到了身後的人，他淡然地收起手機，指着對面的位置。

“坐吧。”

“反應好快。”賀文凱推推眼鏡，拉着熊易林坐他對面，“還想吓吓你呢。”

“你剛才演講的時候我們趴在門外聽。”雲雯琪也搬了兩個凳子來，帶着陳芷玥一起坐下。

“我随便寫的。”白鶴秋哭笑不得，“我家長也沒來開家長會，念完就趕緊走了。”

“這次家長會有好幾個同學的家長都沒來。”陳芷玥思索，“比去年要多。”

“聽我爸說今年各行各業都不太景氣，工作很忙。”熊易林撇嘴，“有幾個創業失敗的人前段時間跳河了。”

“在哪？我怎麼不知道？”雲雯琪驚訝。

“就是雪松公園附近那條河，離我們還挺遠。”熊易林說。

“我上周去了。”賀文凱毛骨悚然，“……有點害怕。”

“你怕什麼？無神論者鬼神不侵。”陳芷玥自從和賀文凱說開後和他的相處就自然了許多，笑着打趣道。

“……我是薛定谔的無神論者。”賀文凱搓搓胳膊道，“也不是怕鬼……就是突然聽到市裡有人出事，就有點……”

他閉上嘴巴，決定換一個話題。

“邢雁峰呢？”他問白鶴秋，“今天居然沒和你在一起。”

“他家長好像也沒來吧。”做過好幾次演講的雲雯琪沉思，“今天好像沒看到他家長。”

“雁峰說家裡有事，下午請假了。”白鶴秋說。

“感覺他狀态不太對勁。”陳芷玥歪着腦袋說。

“怎麼說？”白鶴秋不動聲色的把目光移向她。

“我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陳芷玥放棄思考。

“是有一點……但感覺不是往壞的方向變化。”賀文凱雙手交叉，做沉思狀，“他變得更開朗了。”

開朗……

線索被這個詞詭異的串聯，白鶴秋低着頭不讓夥伴們看到自己的表情，眼神失焦。

人怎麼可能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剛開學的時候還好，運動會過後邢雁峰的情緒有時就會莫名高漲，一直笑着，完美無缺的像個假人。

那些笑容中不知摻着多少真心，白鶴秋越想越不對勁，隐隐有些擔心。

家長會結束的通知被老師發到群聊裡，他不需要等家長，把書還了三兩步就跑回家坐在書桌前，死死盯着手機屏幕，在網上費盡心思找了一個有趣的視頻轉發給邢雁峰。

邢雁峰過了一會才回，給他發了個笑哈哈的表情包。

【鶴】：你事情辦完了嗎？

【雁山】：辦完啦，我剛到家

白鶴秋的手指焦躁地在屏幕上點，還是把那句話發了出去

【鶴】：要不要視頻

【雁山】：好，你等我一會

他大概過了幾分鐘才打開視頻，身後就是一堵白牆，這個角度看不到室内的裝橫。

“講的怎麼樣？”邢雁峰笑眯眯地說。

“也就那樣吧。”白鶴秋别頭，“走個過場而已。”

邢雁峰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揉揉疲憊的眼睛。

他的眼底泛着點青黑，神色疲憊，看着像幾天沒睡覺的人。

“好累。”他歎口氣，拍拍臉讓自己精神點，又笑着看白鶴秋。

“……你爸媽罵你了？”白鶴秋不忍。

“沒有……他們最近有自己的事要忙。”邢雁峰嘟囔，“就是突然覺得有點累。”

“太累了就請假吧，補習班一周不去也沒事。”

“嗯……”邢雁峰揉揉眼，問他，“你明天是不是也要去？”

“是。”白鶴秋苦笑，“上午物理下午數學。”

上的他腦仁發痛。

“加油！”邢雁峰笑嘻嘻地為他鼓勁，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累了就睡吧。”白鶴秋說，“我先挂了。”

“好。”邢雁峰笑了笑，打起精神向他揮手，“周一見！”

他挂斷電話癱倒在床上，默不作聲地望着天花闆上的斑駁，手機屏幕亮起，預覽消息跳了出來。

【兼職面試過了，你明天來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