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
“先聽好的那個。”白鶴秋不假思索。
“沒有好的。”前面的陳芷玥轉過來苦笑,“兩個、不對,三個都是壞消息。”
“……和實踐課有關嗎?”白鶴秋發怵。
“差不多吧。”邢雁峰眼神複雜,先比了個1,“我們做錯作業了,老師要求的是用A4白紙做工藝品。”
“……第二件壞事呢?”白鶴秋緩緩閉眼。
“熊易林在來的路上滑倒了,據他所說是在雪裡跳了段街舞,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做的龍身壓的稀爛。”邢雁峰擡擡下巴,示意他往後看。
班級後方的龍身被拼了一半,有一截龍身完全扁了,上面還都是被水浸濕的痕迹和泥土的痕迹,亂糟糟的。
“人沒事吧?”白鶴秋皺眉,背後的門打開,他轉頭便見熊易林狼狽地被賀文凱扶進門,呼哧呼哧喘氣,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這就是第三件壞事,他摔着腿了,剛從校醫室回來。”邢雁峰扶額,擡頭問他們兩,“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腳扭了。”熊易林嘴一扁,哭喪着臉說,“我對不起你們,要不把我那截拿掉吧。”
“把你的拿掉看上去會像被截肢了。”賀文凱拍拍他後背安慰,“就這樣放着吧。”
龍身前面大後面小,把熊易林那塊去了确實看着很怪。
“現在看上去也像被截肢了好嗎?”熊易林瞪眼。
“那怎麼辦?”賀文凱瞪回去。
“先上課。”雲雯琪回頭,“等到實踐課再說。”
“萬一老師覺得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給我們早放五分鐘呢?”
想象永遠都很美好,雲雯琪的話也讓白鶴秋燃起了一點點希望,他恨不得自己有時光機,迅速跳轉到實踐課等老師公布名次,頭感覺被一根線吊着,在課間都睡不着覺,被迫頭懸梁錐刺股,在實踐課之前的那個課間緊張感到達頂峰。
“我有點緊張。”白鶴秋抿抿嘴,趴在桌子上側過頭用氣聲說。
“我也是。”邢雁峰撇嘴。
為了做那個紙龍他們耗費了一個周末和每天放學後回家的一點點零碎時間,早上聽到可能做錯的消息後每個人的頭都耷拉下來,心中一片失落。
“那個死裝哥不會赢吧?”雲雯琪厭惡的“呃唔”了一聲,和陳芷玥一起轉過來。
“他做了什麼?”來晚的白鶴秋問。
“一個镂空的紙質燈罩,雕的還挺好看,他們組有一個人做手工做的很厲害。”雲雯琪說,“我早上一過來就看到他在和周圍人炫耀,也不是他一個人做的,得意什麼啊?”
“我感覺我們沒希望了。”陳芷玥苦笑,悲觀道,“這能怪誰呢?我們六個人沒一個人在實踐課上好好聽課。”
“别說了。”優等生雲雯琪面色鐵青,“這是我一生的恥辱。”
“也不至于……”白鶴秋汗顔。
“我現在的願望已經降低了。”邢雁峰閉上眼祈禱,“誰赢都無所謂,隻要他别炫耀壞我心情就行。”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實踐課老師在看到死裝哥那組的作品後大肆誇贊,誇的他下巴都快上天了,其他組都做了中規中矩的作品,不好也不壞,好在老師是鼓勵式教育,找了些能誇的點誇。
等到白鶴秋這組時老師愣住了,指着那坨東西問:“那是什麼?”
“……紙殼做的龍。”白鶴秋硬着頭皮解釋,“有點大,所以盤一起了。”
“中間是怎麼接起來的?”老師看起來很感興趣。
“用麻繩。”邢雁峰看他感興趣的樣子馬上直起身子,“本來還要塗膠水的,但教室後面有點小不好放。”
“你們展開看看。”
有希望!
六個人的眼睛齊刷刷亮起來,除去不幸負傷的熊易林,其餘五個人争先恐後的跑去把麻繩收緊把龍展開,熊易林那截幹了之後看上去也沒那麼糟糕,整條紙殼龍看着還挺漂亮。
“噢噢,很好啊!”老師誇獎,“但是……”
不要但是。
白鶴秋頭皮一緊,在心裡默念。
“我們這節課的主題是用白紙做工藝品,所以不能把第一名給你們哦。”老師的話宛若驚雷,無情的把他們劈下懸崖。
天塌了。
更讓人覺得天塌的是老師轉頭就宣布了第一名是死裝哥那組,那位哥帶着自己的另一位自戀狂朋友在講台上侃侃而談,說什麼,
“我覺得吧做這個也不是很難。”
“唉幾個小時就做完了。”
最後才提到真正出力的那位:“要感謝我們的組員楊哥。”
班級内鴉雀無聲,楊哥和其他三位組員後退一步看天花闆,并不是很想和他扯上關系,白鶴秋看他那副樣子有點不适,胃一抽一抽的。
因為沒聽課導緻的失敗固然很傷心,死裝哥的勝利更是讓人覺得悲慘,終究還是讓他裝到了,這位哥在下課前十分鐘就開始施施然收拾東西,前五分鐘的時候悠然離班,還沒輕輕關門,震得門邊的白鶴秋與邢雁峰耳朵疼。
“……呵。”白鶴秋很少冷笑的,現在終于是有這個機會了。
邢雁峰默默捂住胸口,眼神空洞。
“我的心被挖走了,好痛,我現在是空心人。”
怎麼會那麼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