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一的喧嚣漸漸遠去，南都的初冬帶着幾分蕭瑟。

許昕被捕的消息像一顆炸雷，在他們的小圈子裡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陳科亞那邊，在陸小柏和戚枳光的幫助下，正忙着配合警方調查，追讨被卷走的資金，珂亞公司的運營也暫時由幾個核心老員工勉力維持。

十二月初的一個周末，陽光難得地明媚。

戚枳航主動打來電話，約戚枳光晚上一起吃飯，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也有些小心翼翼。戚枳光應下了，地點就定在星河悅灣附近一家他們常去的私房菜館。

傍晚，陸小柏剛結束一個線上會議，戚枳光便敲開了她的門。

“戚枳航約我吃飯，一起？”戚枳光倚在門邊，神色如常。

陸小柏挑了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還約你？”

許昕事發後，戚枳航就像消失了一樣，既沒聯系戚枳光，也沒再糾纏陸芮芮。

“估計是想通了一些事吧。”戚枳光不置可否。

陸小柏想了想，點頭道：“行，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他說說。”

私房菜館的包間雅緻清淨。

三人落座，菜剛點好，戚枳航顯得有些局促，幾次想開口，又都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陸芮芮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臉上帶着未幹的淚痕，頭發也有些淩亂，完全沒了往日精緻的模樣。

“阿航！”她一眼看到戚枳航，便撲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哽咽，“阿航，你終于肯見我了！我找了你好幾天了！”

戚枳航顯然沒料到她會跟來，下意識地想甩開她的手，但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動作又頓住了，眉頭緊緊皺起：“你怎麼來了？”

“我……我聽說你約了阿光吃飯，我就……我就想來跟你解釋清楚，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也幫一幫昕昕！”

陸芮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神卻時不時瞟向戚枳光和陸小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和怨恨。

“解釋？你還想解釋什麼？”陸小柏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語氣涼飕飕的，

“許昕卷款潛逃，證據确鑿，已經被刑拘了。你作為她的好閨蜜，是想告訴我們，她是被人下了降頭，還是被外星人控制了？”

“陸小柏，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陸芮芮被戳到痛處，瞬間炸毛，也顧不上哭了，指着陸小柏尖聲道，

“昕昕是被人陷害的！她那麼單純，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都是陳科亞那個老狐狸，是他設局害昕昕！”

她轉向戚枳航，又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阿航，你相信我，昕昕真的是無辜的！她現在一定很害怕，我們不能不管她啊！你幫幫她，好不好？你人脈廣，一定有辦法的！”

這番颠三倒四、前後矛盾的說辭，加上她此刻激動到有些扭曲的表情，還有此前那番未盡的言論。

戚枳航看着她，心中那點殘存的憐惜和信任，如同被寒風吹過的火星，迅速熄滅。

他想起了許昕被捕前，陸芮芮在他面前聲淚俱下地為許昕辯解，信誓旦旦地說許昕是被逼無奈；

想起了葉雲博發來的那些她們在三亞奢華度假的照片；想起了戚枳光冷靜指出的種種疑點。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他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陸芮芮，”戚枳航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着一絲冰冷的意味，“許昕的事情，警方會有公正的判決。如果她真是無辜的，法律會還她清白。如果不是……”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陸芮芮沒想到戚枳航會是這種反應，愣住了：“阿航，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

“我們？”戚枳航打斷她，眼神裡帶着一絲疲憊和失望，“芮芮，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騙我，騙你自己嗎？”

“阿航，我才是你女朋友啊。”陸芮芮抓着戚枳航的胳膊，“你不是愛我嗎？昕昕是我最好的閨蜜！”

“夠了，你别再說愛了！”戚枳航臉色驟冷。

陸小柏放下茶杯，看着陸芮芮，平靜道：“陸芮芮，許昕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從高中時聯手造謠同學，到後來費盡心機接近戚枳航，再到如今卷走陳科亞公司的巨款，樁樁件件，她現在落得這個下場，是咎由自取。你與其在這裡為她狡辯，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該怎麼走。”

“你胡說！”陸芮芮被陸小柏說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地尖叫起來，“陸小柏，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念你是高中同學，我對你善意提醒。”陸小柏波瀾不驚着。

陸芮芮氣急反笑道，索性不遮掩了：“你善意？你高中的時候就搶走阿光，你嫉妒我跟阿光同桌。嫉妒昕昕比你漂亮！我告訴你，就算許昕出事了，你也休想得意！”

“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跟戚枳光在一起，你也永遠踏不進戚家的大門，因為……“”

她口不擇言地發洩着，幾乎脫口而出那緣由——

“夠了！”戚枳航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陸芮芮，你鬧夠了沒有！”

包間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他站起身，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聯系了。”

陸芮芮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顫抖着：“阿航，你……你要跟我分手？”

“你認為是，那就是。”戚枳航避開了她的眼神。

“好，好得很！”陸芮芮慘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戚枳航，你會後悔的！你們都會後悔的！”

她狠狠地瞪了戚枳光和陸小柏一眼，撂下這句狠話，轉身跑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