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識時務,連忙否認,“我是因為氣惱,随口說的無心之言。”
不知是為什麼,總覺得有了一紙婚約後的謝淮舟對她,多了幾分腹黑和強勢。
謝淮舟眉尾挑起,語含侵略,“ 陛下婚書上說的夫妻同心,你想逃,天涯海角本王也會追回來。”
?!
林見歡揉着酸麻的手腕,眸中錯愕明顯。
面前少年郎唇紅齒白,那桃花眼裡滿是不加遮掩的占有欲。
不等她反應,謝淮舟修長的手将林見歡亂了的發順好,嗓音缱绻,“林見歡,我有權有勢,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
林見歡仰起頭,唇角勾起玩味,試探道,“ 若我要成為下一個貴女呢?”
她摩挲手腕上的玉石串,眉眼柔和間鋒芒畢露,“人人都說我心比天高,可我不認為我命比紙薄,我就是個愛權如命的人,這樣的我小王爺也要?”
詩人總喜歡把女子情愛寫得驚天動地,不夾雜一絲物欲,可真正的女子,他們從未了解過。
她很誠懇,當初對宋明玉的示愛,她也如現在一般告訴他,她愛權如命。
直到她死之前見到宋明玉的最後一面,他才告訴她,他最厭惡這樣的女子。
現在她也要用這樣的話逼退謝淮舟。
她目光如水,定定看着謝淮舟那雙醉人的桃花眼。
什麼都可以演,可眼睛瞞不了人。
隻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少年郎對她的話很是滿意,輕松答應了下來,似乎沒想過背後是什麼樣的腥風血雨。
“你想殺,我就做你的斬神。”
“隻是”,他頓了頓,垂了下眼睑低聲補充道:“你别跑。”
此話纏綿又如雨連天下的驚雷,動人心魄,漾起姑娘心頭的漣漪。
林見歡拾起海棠花枝,橫在了二人中間,笑顔如花,“我信小王爺。”
謝淮舟無奈,還真是個契約至上的小家夥。
他未答,隻是撥開阻隔二人的花枝,逼近在了林見歡面前。
随着少年郎的俯身湊近擡手,林見歡本能地抱緊雙臂往後仰,隻聽見頭頂一聲輕笑,旋即她的手裡多了個瓷瓶。
謝淮舟收回了身體,眼神落在了小姑娘家紅腫的眼睛上,“禦賜的良藥,小爺可不想要一個眼腫成核桃仁的娘子。”
煞風景。
林見歡瞪了他一眼,順勢坐在了身後的梨花椅上。
謝淮舟很喜歡看林見歡有生動的表情,至少比疏離看起來順眼,他繼續自顧自開口,“我知道,你弟弟喪期未滿,可林侍郎不會等你收拾好情緒,所以在成婚之前,我會派人護你周全。”
二人說話間,外頭傳來春桃的通傳,說是金惠母女來了。
林見歡忙起身,催促謝淮舟離開,有那麼一瞬,她竟覺得她二人在私會的緊張感。
這想法真是太荒謬了。
随着清冽的沉檀香消逝在空中,有兩道豔麗身影走了進來。
金惠仍舊是那副體貼大度的主母模樣,将上座讓給了林見歡,歪着屁 | 股坐在了小凳上。
那臉上的笑堆疊起層層脂粉,親自将貼着紅字的錦盒放在了林見歡面前。
“歡兒啊,伯母備了份薄禮給你,還望你别嫌棄。”
說完,她暗中戳了把一聲不吭的林念,眼神示意她說幾句。
林念氣得要走火入魔,她來已然是給林見歡這個死女人面子了,憑什麼還讓她說話。
她避開了婦人的手,臉色黑如墨水,就是不說話。
比起金惠的虛情假意,林念這樣不遮掩的嫉妒和恨意,倒讓人看上去舒心得多。
林見歡掃了眼碩大的盒子,嘴角挂着得體端莊的笑。
“歡兒記得,上一次大伯母來,坐的是我現在的位子,按理來說,伯母如母,本應該讓伯母上座的。”
提起從前,金惠鼻尖冒汗,生怕林見歡借機發難,先行認錯,“以前是伯母糊塗...”
“糊塗?”
林見歡冷冷打斷,“伯母若真的心懷愧疚,那便管好你的女兒。”
她語含警告,讓心虛的林念身子一抖。
金惠張張口,想要解釋,可林見歡不再作那表面和睦,聲音拔高叫來了春桃,毫不留情道:“送大伯母和大姐姐出去,還有這禮也請大伯母帶回去。”
春桃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直接連眼神都懶得給,學着拿鼻孔看人的冬花,對金惠母女做了個請的動作,“奴婢送夫人小姐出去。”
金惠臉色一差,又想起如今林見歡的地位,還想掙紮說幾句,就被春桃連人帶禮送了出去。
院外,林念臉上挂不住,低聲咒罵,“她林見歡怎麼還沒死。”
長得沒有她好看,憑什麼能比她嫁得好,到底是憑什麼。
金惠見自家女兒滿臉怨氣,忙寬慰道:“女兒啊,你忘記你爹爹是如何說的了嗎,這小王爺不過是随便找個姑娘堵住陛下的嘴罷了。
再說了,小王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丫頭。”
婚期在八日後,正好是林澈頭七過後的隔天,若是真喜歡,怎麼會将婚期和喪期接連在一起。
如此草率,可見沒有多喜歡。
樹蔭下,林念垂下的臉上逐漸扭曲,眼前逐漸浮現宋明玉那張溫潤的臉,眼眸中閃爍詭異的光。
林見歡,你等着看吧,過不了多久,我就是少将軍的正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