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琅斂目思忖多時,颔首,“我答應,可有筆墨?”
顧月霖轉頭喚景天。
語聲不高,景天卻很快應聲進門來。
顧月霖道:“到樓下借筆墨一用。”
景天應聲而去,很快帶着筆墨折回來。
魏琳琅提筆寫下關乎溫氏、蔣氏的許諾。
顧月霖看過,放到一邊,向景天伸出手,“口供。”離開邝媽媽家中的時候,他吩咐辛夷景天,督促着她把先前說的再說一遍,各自記錄一份,其中一份命其簽字畫押。
景天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顧月霖。
顧月霖拿出來看過,把沒畫押的那一份交給魏琳琅,“謄錄的,你們應該有些用處。”
“多謝。”魏琳琅雙手接過,遂不再耽擱,“下午我就去竹園見令堂,告辭。”
顧月霖送她到廊間,回到門裡,開了窗子,望着樓下街頭的熙熙攘攘,過了些時候,忽地唇角一揚。
片刻後,李進之走進門來,笑容璀璨,“你這兔崽子,害得我可哪兒找你。”昨日他派手下前去竹園傳話,手下卻沒能見到顧月霖,隻打聽到人來了城南,會在客棧住一晚。
“臨時有事,沒辦法。”顧月霖笑着請他落座。
“遇到事兒了?”李進之語帶關切,“剛剛往上看那一眼,覺得你有心事。”
“碰到一筆人情世故上的爛帳,沒事,能拖個一年半載的。”
“不用着急的事情就不值得上火。”李進之從袖中取出兩份契書,“要我辦的事都辦了,這是你要的那兩百畝地。”
顧月霖接過契書,放到一邊,“一畝地幾兩?”
“其中一百畝每畝七兩,另一百畝每畝八兩。”李進之娓娓道,“全是一個富戶名下的,幾年前去南邊做紡織生意了,前年想變賣手裡所有田産,管事回來剛把地收回,他在那頭攤上了官司,管事隻能先回去撈人,一來二去就耽擱下來。都是上好的良田,但是荒了這兩年,價錢就高不成低不就了。”
顧月霖取出銀票,數出一千五百兩給他,“昨晚賭錢赢了點兒,不然還得讓你跟着我回竹園拿錢。”
李進之哈哈地笑,手按着他肩頭搖晃幾下,“好好兒的孩子跑去賭錢,這是煩成什麼樣兒了?”
顧月霖拂開他的手,也笑。
李進之又道:“精通稼穑的人手我認識不少,給你選了個合适的,等會兒就到,你瞧瞧行不行。說起來,你這時候買地,做的什麼打算?”
“先種幾年棉花試試。”顧月霖說。
“能行麼?”李進之有些擔心,“種棉花進項大是真的,江南那邊靠棉花發大财的商賈不少,但北方如今種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