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防止匪盜入侵的機關,顧月霖早就想試試威力如何,今日正是不錯的機會。
他吩咐了辛夷景天幾句。
兩人疾步到了地下,按照指示啟動機關。
顧月霖又對馮十二道:“傳話下去,除了大小姐、李公子,任何人不得四下走動,留在房裡等候吩咐。”
馮十二領命而去。
這邊剛安排完,君若和李進之趕過來,前者本已入睡,卻有着小獸般的警覺,心裡不踏實,少不得過來瞧瞧;後者一如以往,夜間貓在地下的書房看書,已聽辛夷景天說了經過。
君若瞧了瞧那封書信,嘀咕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李進之則提醒顧月霖:“你得将外院人手好生用起來,畢竟不能總住在這裡。”
顧月霖颔首,“說的是,不過倒也不急,還有一年光景。”
秋闱時要在城裡住幾日,如果能夠參加春闱,也是明年二三月的事了。
李進之心緒跳轉到别的事情:“消停下來,你得好生置辦個宅子,不,買地皮自己建,咱哥兒幾個一起設置機關埋伏。”
君若點頭,“對對對,這事由有趣。”
“行啊。”顧月霖笑道,看着李進之,“你也一樣,别跟李家磨煩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緊。”
“那就挨着買兩塊地皮,要是沒合适的,買舊宅子拆了重建。”
君若卻不同意,“你們倆比鄰而居合适麼?”
李進之卻有的說:“我先建好了,留着養老不行?”
君若哈哈一樂,“要是這麼着,我也跟你們做鄰居算了。”
“你到哪兒都是姑奶奶,輪班住我們兩家。”李進之道,“星予不行,他不住沈府就得住什刹海那邊,家裡統共三口人,總不能一人一個窩。”
三個人都笑了,氣氛仍如平時那般歡快。
左右也沒别的事,君若取來酒、幹果,和兩個哥哥推杯換盞。
辛夷景天上來之後,就跑外邊望風去了。
平時,兄妹四個沒少琢磨竹園的機關布陣圖,他們兩個時時在跟前服侍着,也已門兒清,早就盼着有這種機會,怎麼能不親眼見證。
尚未走出書房院,兩人就覺出空氣裡凝結着肅殺之氣,叫人不自主地繃緊心弦。
辛夷悄聲道:“外面那些人怎麼過來的?難道那種鬼打牆的迷陣對他們沒用?”
“你倒是瞧得起他們,來竹園又不是隻有那一條路。”
“也是。”
到了緊閉的大門前,兩個人側耳聆聽。
外邊正熱鬧着:弓弩冷箭利器的破空聲、人的悶哼聲、跌落在地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兩人眉開眼笑,又跑去内宅、後園觀望,情形大同小異。
以他們估算,來的得有二十來個倒黴催的。
蔣昭果然從不會讓人失望,簡直神了。
沒過多久,外面的人消停下來。
辛夷和景天折回到大門前,恰好外面有人高聲道:“在下宋玉,求見顧公子、君大小姐。”
兩人一愣。
宋玉?那不是與君大小姐定親的人麼?來的怎麼會是他?
君若聽說時也愣了愣,“怎麼還有我的事兒?”又問李進之,“你不是把人攆走了嗎?”
李進之一臉無辜,“你想弄死他,總讓他在别處怎麼成?但我沒聽說他回來也是真的。”
顧月霖笑道:“這不就有機會收拾了?”轉頭喚景天,“把宋玉帶進來,其餘人等隻要是活着的,全綁進來,提醒馮十二,要防着他們自盡。”
“是。”
在此之前,顧月霖對宋玉這名字并沒印象,記得很清楚的是,和妹妹定親的人很不是東西。他本想着,等到時疫過去再把那人收拾了,卻不料對方自己送上門來。
此刻,他不免問君若:“這人到底做過哪些缺德事?”
君若一提起來就膈應,“開過青樓、小倌樓,好些女孩子、男孩子,都是他派爪牙強擄進去的。去年我給他弄關張了,備齊了人證,我娘和我舅舅卻給我和他定了親。”
“你娘、你舅舅不知道他做過的事兒?”李進之困惑不已,“不可能不知道,那他們圖什麼?”
“那孫子家底頗豐,最是貪财。為了錢肯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做我娘和舅舅的傀儡算什麼?”
李進之匪夷所思,“你娘欠了你舅舅什麼?出嫁這麼多年,怎麼凡事還隻為你舅舅謀好處?那是親兄弟,可你好像也不是她撿來的吧?”
君若橫他一眼,卻氣鼓鼓來一句:“還不如是撿的。”
李進之有些不落忍,拍拍她的肩,“沒事兒,今兒咱就弄死他,下一個就收拾你娘。”
“沒錯。”顧月霖也寬慰君若,“别上火,不值當。”
君若好過了不少,綻出歡顔。
景天回來複命,禀道:“包括宋玉在内,共有七個活口。”
“知道了。”
宋玉走進來時,一瘸一拐的。他腿上中了冷箭,當下拔出來,敷衍地包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