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掀起窗簾，露出窗外紫紅色的火燒雲。

年級主任的談話比想象中來得快。辦公室的綠蘿爬滿窗台，年級主任摘下眼鏡擦拭鏡片："你們倆都是年級的尖子生，我就不說套話了。"他指着牆上曆屆高考光榮榜，"看見沒？十年前那對省狀元，最後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手牽手入學，如果你們能做到，就給我寫一份保證書，如果不能，明天請家長。"

溫筱的指甲又掐進掌心舊傷。她看着徐锴知挺直的脊背，聽見他鄭重其事地說："老師，我們會互相督促。"窗外蟬鳴突然尖銳起來，像無數把鋸子切割着空氣。他的影子恰好籠罩住溫筱，像座壓下來的山。

高二下學期臨近結束時整個年級召開了思想動員大會，那是一個暴雨天。年級主任的訓話混着雷聲轟鳴："早戀就像偷嘗禁果......" 散會後徐锴知追到連廊："筱筱，我給你整理了數學大題集。"他遞來的筆記本散發着油墨香，筆記本扉頁的頁腳處畫着一個細小的天蠍座符号。溫筱突然想起陳妮的生日在十一月，想起何瑞那句話。

"上周的數學競賽，"她聽見自己聲音發顫，"最後那道傅裡葉變換，是何瑞之前和我讨論的解法。"雨滴從連廊縫隙漏進來，在筆記本上暈開深色痕迹，像極了公告欄上被雨水泡花的函數情詩。

徐锴知的手僵在半空。暮色從窗外漫進來，把他眼裡的星光染成混沌的灰。遠處傳來值日生拖地的水聲，濕漉漉的地面倒映着被揉碎的晚霞，像極了那個裝滿秘密的潘多拉魔盒裡，正在慢慢褪色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