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你該改個名。”
孔知智很快反應,“又罵我?”
他該生氣的,然而掀起眼皮就見季卿冷冽清隽的眉眼,一瞬間失了言語,仿佛多年的教養和口才都喂了狗。
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成的話,成了個可笑的傻子。
隻是令他變成這樣的人,完全沒有自覺。
季卿轉身來到餐廳,冒着熱氣的海鮮面規規矩矩地擺在桌上,一旁放着原木質地的筷子和勺子。
他拿起筷子來回卷着面條晾涼。
随着這個動作,熱氣不斷蒸騰往上,水汽氤氲了琥珀色的雙眸,沖淡面容上的冷淡,看起來有些柔軟。
孔知智再也堅持不住,燙金的請柬被甩在餐桌上。
“我知道你喜歡席沉衍,也知道他厭惡你,不會給你他生日的請柬。你和沐沐道歉,這東西就是你的。”
話音還未落地飄遠,孔知智就怔住了。
他驚愕的摸着自己的脖頸。
怎麼會這麼啞。
“不去。”
季卿拒絕,因為進食,聲音有些含混。
等吃完碗裡的面,才發現說着給季沐思找場子的人愣愣盯着他,淺棕色的眸子空茫茫一片,又在對上他的視線後,驟然回神。
跌跌撞撞跑了。
許是動作太大,撞倒了椅子,在李管家的詢問中離開了。
季卿收回視線,往後一倒,椅背盡職盡責地托着脊背,耳邊是透過半阖大門傳來的,屬于孔知智的聲音。
“沐沐,我去找你,季卿就是個禍害。”
“知智,請柬給季卿了嗎?他什麼反應?”季沐思問。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孔知智怔愣數秒。
不久前季沐思拉着他,讓他不要去找季卿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
為什麼當下,季沐思接通電話後,說的第一句話是問季卿的反應?
季沐思是沒有聽到他話裡的顫抖,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嗎?
“……季卿說不去。”孔知智表情有些麻木,耳邊好似響起了季卿不起波瀾的聲音,“你該改個名”。
他想,他該去見一見季沐思,平複過于激烈的心跳。
“沐沐,我去找你。”
“好的。”季沐思柔聲說。
結束通話後,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半晌後,又笑了。
季卿不去宴會,明天畫廊的開業儀式總要去的。
他重新按亮手機撥出号碼,電話剛一接通,細碎的壓抑啜泣響起。
“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也不想的,可是二哥說要打我,他說要在明天畫廊的開業儀式上要我好看……”
事實上,季卿連明天的開業儀式也不想去。
他揉了揉眉心,想着大哥隔着玻璃窗投來的一眼,到底打散了這個想法。
季卿垂下眼睑,視線掃過桌子上的燙金請柬,随手丢給等在一旁看熱鬧的李管家。
“處理掉。”礙眼。
李管家挑眉,“您确定不去?”
不久前,這位還為了争風吃醋,推弟弟下樓。
真不喜歡席沉衍了?
還是欲擒故縱?
季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管家瞬息萬變的臉色,感歎,“你們的想法挺豐富。”
洛開甯是,孔知智也是,現在還加一位老李管家。
他随手點了點面前的空碗,“今天的分量比往常多?”
李管家聲音哀怨,“早上季先生和三少爺兩人用了七人份的食物,我擔心您沒吃到早餐餓着,特地吩咐廚房多加了分量。”
“哦,我的确是一口都沒吃。”季卿神色如常,輕描淡寫的添了一把火。
“他們以前也這樣嗎?是不是生病了。”
内容真誠,語氣懇切,像極了好兒子,好哥哥。
李管家頻頻側目,收了面上的滿不在乎,表情變得嚴肅,“以前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