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盯上的張倩優,第二天一早,踩着8厘米高跟鞋,哒哒來到季卿面前。
“老闆,玄清加張教授的微信了嗎?”
“我問問。”
季卿把微信切換成玄清的賬号,兩條好友申請映入眼簾。
申請時間都在17:03。
一位昵稱【衍】,頭像是層層疊疊蓮葉中的一朵荷花。
另一位昵稱【茉莉花】,頭像是中年女士執筆寫字。
頗具年代感,不好分辨哪位是張承教。
他掀起眼皮,去看笑容滿面的張倩優。
問:“張教授年齡多大?是男是女。”
“男性,58歲,怎麼突然問這個?”
張倩優拉開季卿對面的椅子坐下,大長腿交疊。
今天降溫,她穿了條黑色闊腿褲,随着動作晃蕩兩下,看起來保暖又利落。
季卿拒絕【茉莉花】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女性,不符合。
他通過【衍】的好友,回答張倩優剛進辦公室的問題,“嗯,剛加的微信。”
張倩優舒了一口氣,腦子閃過昨晚宴會結束後,接到的張承教的電話。
老教授痛哭流涕,“張經理,我家老婆子加你老闆的微信秒通過。為什麼我加玄清的微信,遲遲不過,這是男女歧視!”
思想高度一下子拔高,張倩優冷汗連連,剛來薄荷畫廊,就幫老教授解決麻煩。
如今事情辦成,她舒了一口氣,戳開【茉莉花】的聊天框,把‘張教授,事情搞定’這句話,發了出去。
無事一身輕,她和季卿随意聊了一句。
“老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桑霁,還拿到了新電影首映會的票?”
“前段時間,你們在茶水間聊明星,我聽了一耳朵。至于怎麼拿到的——”
季卿緩慢眨眼,腦海裡極快閃過,張倩優收到門票的激動表情,以及當時他随口的一句‘為了拿到這兩張票,我遲到了一個小時。’
然而那一個小時,他窩在季嚴俞卧室沙發裡,吃着哥哥剝的橙子,撐着下巴,看季嚴俞打了一個電話。
又花了半個小時等門票送到。
季卿不去看張倩優充滿求知欲的臉,腼腆道:“我為了這兩張票盡心竭力。”
張倩優狐疑眯眼,覺得老闆聲音發虛。
然而,對上季卿冷淡到近乎無動于衷的雙眸,疑惑和懷疑猝然如煙般散去。
她表忠心,“老闆放心,我為你哐哐熬大夜。”
季卿垂下眼睑,低低“嗯”了一聲。
“不至于,你幫我聯系季嚴俞,說我要補辦身份證和銀行卡。”
銀行卡給人後,他需要新卡。
昨天,回季家别墅找了半天。身份證和銀行卡不見蹤影。
大概率是被占據空白兩年的‘季卿’收起來了。
“你們鬧矛盾了?自己聯系不是更方便?”
季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斜睨一眼。
這一眼太冷,張倩優背部肌肉緊繃,識趣閉嘴,而後聯系季嚴俞。
半個小時後,随着感應移門的細微滑動聲,席沉衍大步走來。
青年穿着一身得體的定制西裝,打着簡約的肯特結。迎面走來時,衣料微縮,包裹着流暢的肌肉線條,看起來寬肩窄腰,像是衣架成精。
張倩優待在一旁,小聲地“哇”了一下。
季卿挑眉,平靜無波的臉上漏出些許驚訝。
“嚴俞有事情走不開,讓我過來照顧你。先補辦身份證嗎?”
席沉衍停在季卿面前,遞上握在手中的禮品袋,“嚴俞給你的賠禮。”
季卿沒接,盯着席沉衍手中的禮物看了一會兒。
千年的時光總歸将那一顆柔軟的心髒變硬變壞,往日隻需要季嚴俞的一句服軟,如今卻是不夠。
分明在修真界時,竭力修煉,不過是想回來和季嚴俞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回來了又覺太少。
“不收,讓騙子自己過來道歉。”
“……好。”
張倩優挑眉打量面皮緊繃的季卿,恍然覺得這位在面對季嚴俞的時候,總是不一樣的。
有了脾氣,少了疏離,像是冰涼的白水添裡幾顆白糖,一點就能将人膩死。
她看着兩位同樣容貌出衆的青年一前一後離開,隔着還未阖上的車門,還能聽見兩人的交談,克制又疏離。
“席先生,今天麻煩你了。”
“不客氣,救命之恩。”
跑車引擎轟隆一響。
張倩優在繁雜的背景音裡,不可控制地想。
海城豪門圈子傳瘋了的,關于季卿對席沉衍向死而生的癡迷,那仿佛将心髒剖出來的自證,盛大荒唐的求愛,失敗後恐怖的自虐。
鮮血淋漓的場景,幾乎讓所有人都覺得季卿是個瘋子。
然而現在,瘋子冷靜又疏離。
另有所圖還是欲蓋彌彰?
季卿不知道張倩優的想法,即使知道了,大約也不想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