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白搖搖頭,手指掐着大腿,“沒這個必要。”
施無畏指着男孩兒淌着血的膝蓋,不解道:“就這麼算了?”
楮知白點頭,手上加了些勁兒,疼着他差點沒叫出來,“嗯,人生地不熟的,我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施無畏看向白松水。
白松水心虛的把頭撇到一邊。
少年又看向望霞月。
小師妹雙手合掌,一勾一旋,一股淡青色靈力萦繞在母子周圍,他們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愈合。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這一路上我們不知會遇上多少類似的事情。”
楮知白掰過少年肩膀,捧起他的臉,十分真誠的柔聲道:“我們可以盡我們所能給他們提供幫助,但。”後面說了什麼恐怕隻有楮知白自己知道了。
葉道卿是個火爆脾氣,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葉太師和皇帝替她頂着。
所以,她不管财神殿現在有多少人在裡面聊天賭博,也不管裡面有沒有達官顯貴。總之,紅纓槍在距離樓數丈遠的地方直射而來,并且,葉四這個随便人往裡頭沒輕沒重的灌了不少靈力。
啪!
正中财神殿那塊金匾,以金匾為起點,整棟賭坊抖動、開裂,在比烈陽還要刺眼的白光下一分為二。
喔——
救災攔人的不多,起哄看戲的不少。
好些人生意也不談了,眯着眼睛就過來了,拉着人就問:“發生什麼了!”
财神殿這個名字起的好,樓被劈成這樣,修繕加人工肯定需要不少錢,這些錢落到商賈和工匠手裡,可不叫财神殿?
樓裡爆出一陣怒吼:“誰!!!!!!!!”
紫辣椒從二樓一躍而下,一撇鋤頭胡子氣得開叉,一分為二,像是被誰按在地上哐哐捶了兩拳。
葉四兩手交叉,慢步上台,走到紫辣椒面前,居高臨下,朗聲道:“我!”
“你你你!”
紫辣椒氣得手指顫抖,咬着牙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看葉四那氣勢,又怕是朝廷下來的人,不敢得罪,強忍着好聲問道:“敢問閣下是?”
“葉四。”
“葉……”
紫辣椒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哪位大官叫這個名兒,但葉這個姓可不一般,于是賠笑道:“大人是……”
葉道卿借着燈柱攀上三樓,拔出紅纓槍。
牌匾少了支撐,摔在地上裂成兩半。
葉四從樓上跳下,一腳踏上,在财神殿上留下一個黑腳印。轉身坐在賭坊門口台階上,兩指在槍上摩挲,擦去灰塵。垂眸冷聲道:“把你們城主叫來見我。”
紫辣椒連忙點頭,“哎!”
招呼小厮,那群蠢貨猶猶豫豫,一直在門口徘徊,誰也沒邁出賭坊。
紫辣椒氣得大罵:“站在這找死啊!快去把城主請來!”
一位小厮連滾帶爬,邊罵邊跑,往日出的方向奔去。
小厮去喊人了,紫辣椒也沒閑着,招呼人擡桌子搬凳子,端茶倒水,生怕這位悍女子再一言不合把他的财神殿砸得稀巴爛。
施無畏站在最佳地點觀過全程,此刻心中無限暢快,解氣!解氣!要是葉四再發個飙把那紫矮子揍上一頓就更好了!
少年擠了擠楮知白,笑着問道:“好不好玩兒?”
那人還在裝傻,一臉不解:“什麼好不好玩?”
見那人還在裝,施無畏大喊:“你真當我傻子啊!葉老四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過來了!肯定是你們誰給她偷偷報了信!”
楮知白點頭,“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前面那位藍衣大高個,道:“二師兄報的。”
“你就接着編吧。”
少年仰頭,兩股眉毛擰在一塊,嘴撇到一邊,以一種懷疑又深思的表情望着他,逼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好玩的術法沒告訴我?”
“不是又,就這一次。”
楮知白牽起少年的手,将它輕輕放在自己手心,大拇指指腹在少年手心緩緩打圈,弄得施無畏有些癢癢的,那人提示道:“用點靈力。”
施無畏加了些靈力,聲音的确從耳邊傳來了,而那人卻是又站在自己對面,笑着看向自己,沒有張口。
施無畏左顧右盼,确信那話隻有他一人聽見了,紅着臉小聲問他:“一定要這樣嗎?可我剛才沒看見你和二師兄握手啊?”
那人笑笑,如實回答:“不需要。”
施無畏很快把手抽了回來,惱道:“那你為什麼要我伸手?”
楮知白悄悄靠近,嘴唇貼着少年紅透的耳朵,輕聲道:“原因我方才已經告訴你了。”
這種事情如果需要人來做,那人絕不能是身份不明且身後隻有天上宗撐腰的施無畏。
而他們之中恰好有個最合适的人選——葉道卿。
方才,楮知白一邊胡說八道編話逗施無畏阻止他出手,一邊偷偷提醒白松水叫葉四過來。
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隻有一個可能,他太閑了,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