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明白殿下你是何意——”
“為何不用出全力,用一些貓抓老鼠的伎倆,生怕我看不出來嗎?”
薇諾娜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知道律非用這些較為溫和的劍術,是怕她受傷。但薇諾娜不需要他這麼做。
她和他比劍,是為了了解他全部的打法,在劍術的夾縫之中找到他的弱點,增添一點,救出普憐的可能性。
要是她怕受傷,根本就不會發起這場挑戰。
薇諾娜此言落到律非眼中,無疑是質疑他沒有騎士精神。
他當場就變了臉色,舉劍沖向薇諾娜。
“那殿可不能怪在下不留情面了!”
一分鐘後,劍刃穿透了薇諾娜左臂處的一塊肌肉,鮮血順着傷口處留了下來。
薇諾娜痛得瞳孔一縮。
“殿下,認輸了嗎?”律非冷冷地說,實則是希望薇諾娜能知難而退。
他刺的那塊地方在全身來說還是比較容易愈合的。隻是會格外地痛。
不遠處,從薇諾娜開始挑戰就看着這一切的普憐眼淚汪汪。
她的王女為了她,連敗了那麼多次還不放棄,甚至現在還受了傷。
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普憐眼眸低垂,仍是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一切,不願意挪開眼。
此時此刻,普憐多麼希望薇諾娜能放棄繼續挑戰,先把她手上的傷口給包紮好。
然而事實不會如普憐所願。
“再來!”紅發女子隻是捂了一會手臂,讓傷口血液凝住,又開始了挑戰。
這一次,薇諾娜堅持了一分半。
傷的是,左小腿。
血液直接順着小腿留下,暈染了泛着青綠的土地。
“殿下,我建議你不要嘗試了。”
“沒可能的。”律非說。
薇諾娜為了這位歌姬,甚至到了有些拼死的地步,饒是律非見慣了血液與死亡,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可他愈發不明白,明明一同回王都兩人都能毫發無損,王女卻還堅持以命相博。
她怎麼就這麼不想回王都?
薇諾娜止住了腿部的血,很快就又開始了挑戰。
她自然不知律非所想,她此時全心全意地關注着律非手上那把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她還能動,她為什麼不繼續?現在多打一次,以後救普憐就會多一點勝算。
“再來!”薇諾娜擡起劍,朝着律非沖了過去。
一分鐘後。薇諾娜為了避開刺向裝着香水的兜的劍,向右側了一步。
這一次,劍直直地刺入了她的肚子。
她蹲下身,緩了很久。
太痛了。
好似幾次傷害都疊加在這一次中劍上,三傷連心,眼眶裡湧出生理性的淚水,她卻連一隻手都不能分出來擦拭。
她的一隻手緊緊握着劍柄,另一隻手虛虛地靠着腹部。
打不了了。薇諾娜想。
“殿下,你沒事吧?”律非收劍的手一抖。
他剛剛要是沒收住手的話,劍就會直直穿透她的腹部。
他不理解薇諾娜為何要向右側挪一步,甚至不惜被劍刺中要害。
“再來。”
薇諾娜起身,舉起劍虛虛地向律非一揮。
律非沒想到薇諾娜還堅持要繼續,正要迎擊之時,卻發現,眼前的紅發女子,面容扭曲地轉了向,朝着側方奔去。
那是那位歌姬馬車所在的方向。
薇諾娜腹部傷口本就還未凝固,因為奔跑,又有了新的裂口,頓時又淌出滾滾鮮血。
失血過多的薇諾娜臉色慘白,卻仍不願停住向小歌姬奔來的腳步。
她傷勢太重了,再拖一會空間轉移之力都用不了了。
她不能被律非抓住,不然下一次睜眼,可能就被帶到王都了。
她勢必得離開。
但在此之前,她還想再見普憐一遍。
她挑選的禮物還沒送出去呢。
馬車外,薇諾娜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将藍綠色的香水遞給她。
“拿着。”薇諾娜因疼痛扭曲的臉龐扯出幾分笑容。
普憐又哭又笑,笑得比哭了還别扭,接了過來,捧在手中,“謝謝。”
她剛剛就自虐一般地旁觀了薇諾娜挨打的全過程,她知道王女現在的身上一定很痛。
普憐想叫薇諾娜放棄,可又想起她已經為此受了這麼多傷了,這話又說不出口了。
普憐萬分糾結之際,薇諾娜湊近普憐耳邊 ,“小憐,我還會再回來的,你不要害怕。”
下一秒,薇諾娜消失在了普憐的眼前。
普憐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就好,小薇可以找個地方療傷了。
普憐看着手裡那瓶香水,抓着它的手指慢慢攥緊。
藍綠色的液體,就如她的發色一樣,小薇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準備,滿懷期望地想要把它送給自己。
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滾滾流出,她的心一痛,低下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本人不在乎會被抓到什麼地方去,可小薇在乎,她就得為此付出努力。
她不想要小薇再次因為自己受傷,自己卻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就算沒祝福之力,她也要為小薇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