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薇諾娜看着老騎士,這麼輕易就給自己封官了?
“豌團長,和大家打個招呼吧。”老騎士說。
老騎士說完,薇諾娜堪堪緩過神來,立刻從善如流。
“嗨,大家好。”薇諾娜招招手。
回應她的自然是善意爽朗的笑聲。畢竟誰不喜歡好看的女生當團長呢?
薇諾娜看着身前目光如炬的各位侍從騎士們,罕見的臉紅了。
她前世沒有作為領導者的經曆,一時還有些難适應。
老騎士見達到了效果,咳嗽了幾聲,看着薇諾娜,“好了,獎勵已經給了,現在該談一談處罰了。”
衆人一靜。
顯然都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薇諾娜也稍稍從剛剛有些自得的狀态中脫離,皺眉看向老騎士,對上他嚴肅的視線。
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擅自拔劍報複,煽動同伴圍攻一人,以多欺少,豌團長,你可知錯?”
老騎士話音剛落,衆人起驚聲。
薇諾娜:預感成真。
薇諾娜直直地看着老騎士,腦袋飛速運轉,梳理着自己的語言系統,“晚輩敢問前輩,這些話是否有些誇大其實了呢?”
薇諾娜:“無可否認,這些事我都做過,可我拔劍并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維護我自己心中的公平正義之道,同伴也非我煽動,而是發自内心想要為森騎士做些什麼,至于以多欺少——
“古言本就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語,我所做乃正确之事,自然有人願意相助,這和‘以多欺少’分明是不同概念。”
“再說,我一開始做出這舉動時前輩并沒有阻止我,這說明你雖可能并不完全贊同我的做法,卻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錯了就是錯了,哪有這麼多借口可言!”老騎士沒好氣地說,眼神有些莫名地心虛。
薇諾娜頓住,“你……”
老騎士避開薇諾娜的目光,轉身離開,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豌團長知錯不改,桀骜難馴,罰站至午夜。”
“懲罰期間,不得擅自離開。”
薇諾娜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她目視老騎士遠去的背影,心裡暗自盤算。
老騎士明顯是欣賞她的,不然不會認命她為這一小團的團長。
她不明白是老騎士為何要這麼做。
這懲罰,又不傷筋動骨,又不勞神耗力,隻是空有懲罰之名,卻無懲罰力度。
她不明白。
“姐姐——”另一邊,森裡疾步朝着薇諾娜跑來。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森裡說話帶着哭腔,朝着薇諾娜撲了過來,像是想要求一個擁抱。
薇諾娜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了這個意味不明的擁抱。
“你不用說對不起,亦沒有拖累我,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的。”
薇諾娜看着森裡,表情格外認真。
自己是主動幫森裡出氣的,就算被安慰,也該由自己找别人尋求擁抱,她反過來抱着森裡是個什麼事。
更何況,她并沒有覺有委屈的地方,擁抱一事,自然是沒有必要的。
自然,被專門避開的森裡也察覺出薇諾娜的拒絕。
森裡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隻是看向薇諾娜的眼眸中開始滲出滢滢的水光。
薇諾娜:哎呦,腦殼痛。
“别哭好嗎?我隻是站個半夜,無關緊要的。”薇諾娜盯着森裡的眼睛,放緩語氣。
近乎可怖的燒焦的眼眶中,她第一次看出,眼眶中托着那兩顆眼球是淡淡的銀灰色。
有一種邪性的淡漠。
“可你的家人不會擔心你嗎,你半夜不歸,也沒人能給她們捎個信。”森裡突然說。
“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她們捎個口信。”森裡垂下眼眸,聲音低低地。
薇諾娜聽到森裡的話,思緒飄飛。
家人。這個詞對她來說好似陌生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就是上一世,她也沒有真正意義上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過。
好似,她所謂的“家人”,自她出生以來就是她卡上那筆冷冰冰地卻能為她帶來一切的财富。
那财富,是她血緣上的血親拼盡生命斬殺星盜後星際聯邦給予的獎勵。說是獎勵,卻像是一個永恒的詛咒,讓她永生不得再見自己的家人。
“姐姐,你需要我——”
“不需要。”薇諾娜一頓,說,“我早就沒有家人了。”
森裡微怔,嚅嗫着看不清形狀的嘴唇,像是想要說什麼。
薇諾娜勉強擠出一個笑。
這輩子,她雖有血緣上的家人,卻無法擁有真正的家人,原主,大概也是沒能擁有真正的家人的。
“小薇,我會永遠等着你的。”普憐上次來信的最後一句話突然出現在了薇諾娜的腦海中。
混濁的世界因為一句話驟然清晰了起來。
薇諾娜有所感,“硬要說家人的話,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家人。”
普憐,她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家人。
而她突然想見她的家人了。
心裡這麼想着,薇諾娜立刻有了行動。
“森裡,我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姐姐你說。”
“可不可以替我守在這,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可前輩不是說——”
“我很快就回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