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知道女子是在問她,也沒多裝,睜開眼,這才看到自己的處境。
周圍牆壁刷得潔白,屋裡家具齊全,她躺在潔白的床上,昭示她現在不是在旅店就是在人家的房間裡。
眼前剛剛問她的女子坐在一邊,倚着桌子,黑色的長發從她的指縫間流瀉而下,深藍色的眸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傻了?”
薇諾娜坐起來,僵硬地笑了一下。
“不傻了。”
她聽到自己這麼說。
“我也覺得你不傻了,可剛剛那位毀容的小姑娘可不這樣覺得——”
“臨走前還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你——”
“森裡怎麼可能這樣看着我!”薇諾娜一驚,不由分說地說。
“原來你們認識啊?”女子垂眸,若有所思。
“你也是侍從騎士?”
迎着女子含笑的目光,薇諾娜的脖子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不是。”
不是?薇諾娜真想一拳給自己打過去。
真是死鴨子嘴硬,眼前這位閣下明顯是看出來了,她還這麼直言不諱……
森裡沒騙人都加入不了查案,她這個連續幾次騙人的就更不可能了。
要不直接問絡腮胡的消息吧?薇諾娜想。
“我能不能問一下……”
“是有什麼事——”
二人同時張口。
薇諾娜一頓,也看到了對面明顯愣住的表情。
“你先說吧。”對面之人很快就把主動權讓了出來。
“我能不能問一下,這些天大抵失蹤了多少人,這其中,有沒有長有絡腮胡的一個大叔。”薇諾娜越說,聲音越低,因為她發現,眼前的女子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了。
多半從這裡探知絡腮胡的消息也是不行的了。
“你是想參與查探?”女子把玩了一下臉頰邊的碎發,無意間遮住了自己的臉,言語之中,似乎是沒有察覺到薇諾娜的僭越。
薇諾娜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是想參與查探,前提是能得知絡腮胡的消息。
若是一點消息都不能得知,她除了在這裡幹擾别的騎士,别的一點都做不了,她可一點都不懂得如何當一位福爾摩斯。
女子探了口氣,還是選擇将這一切告訴薇諾娜。
“這些天,就是我們知道的,失蹤的人就有三十有餘了……”
“至于這絡腮胡——如果你說的是那一位看似豪爽實則不近人情的那位,我倒是清楚一點他的去向——”
薇諾娜朝她看去。
“不過,我為何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這個我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薇諾娜挑眉。
這索要名字的方式還真是清新脫俗。
不過薇諾娜注定要辜負她了。在月光郡,除了普憐,别人都隻能得知自己的化名。
“豌豆,我叫豌豆。”薇諾娜說。
阮冬似乎沒有聽出薇諾娜名字的奇怪之處。
“好,豌豆姑娘,那麼請問,我阮冬能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加入我們騎士團一起查辦案子呢?”
阮冬說完,就朝着薇諾娜伸出了手。
啊?
薇諾娜看阮冬臉色,發現她前所未有的認真。
“為什麼。”她問。
為什麼森裡用消息交換都沒能加入,而自己隻是詢問了一下消息就收到了對側之人的橄榄枝,甚至連名字都很假。
“沒有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就是這絡腮胡的消息……”
“我願意。”薇諾娜明白阮冬的意思了。
她伸出手。
薇諾娜和阮冬雙手交彙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眼前女子的低語,“你說的絡腮胡我已安置妥當了,他被外族打傷,如今在昏迷不醒中。”
“他的任務現在由我接替了。”
沼澤地。
薇諾娜和阮冬立于漆黑之中。
黑潭中氣泡滾滾,空氣中似乎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在蔓延。
薇諾娜皺眉,側頭望去,看見黑夜裡阮冬認真的臉色。
路途中,這位閣下就告知自己月光郡潛在的情況了。如她所言,月光郡已然非常危險了。
外族無孔不入,藏匿于各個角落,偷偷瓦解月光郡單間有生力量。
現在郡裡失蹤的第一批人,也許可能是實力最強的那批人,亦可能是最早發現外族行蹤的那一批人。
失蹤的這批人中,絡腮胡憑借自己的實力,斷掉一臂,僥幸逃生。
被找到時,已經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中,被巡查的阮冬救下。
阮冬的話,讓薇諾娜莫名有些憂心忡忡的。絡腮胡失去了一臂,她沒能去看一眼,就被阮冬帶到了森裡口中這個出現外族的地方。
“你信了森裡的話?”薇諾娜問。
“我并不信任她。”
那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沒等薇諾娜問出來,就看到阮冬拿出了一隻口哨吹響。
潭裡聞聲竄出一隻黑色的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