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也注意到了這件事,盡力摒棄心中情緒,說,“她好像失了神志,你們去幫助他們,我來拖住!”
“可是……”鴿白還有些猶豫,而阮冬轉身就朝着人群奔去。
這般危急情況之下,薇諾娜無語,“還愣着幹什麼!把那些外族除掉之後,我們才能一起把這個最厲害的給集火了!”
聽到薇諾娜的解釋,這一次鴿白不再猶豫,也紮入了人群裡。
現在,森裡對上的,隻有薇諾娜一人。
此時此刻,薇諾娜看着眼前明顯強過普通外族很多倍的森裡,内心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
或許,絡腮胡沒教給她的所學,皆會在今天實踐出來。
這幾天裡,她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對花星月光郡這個地方也有了很多的歸屬感,這般危機之下,她亦有了死戰不退的沖動。
并且,她想要去親自救出普憐的想法并沒有改變,同時,她也想為原主向她的母親王證明,她有資格,有能力保護别人,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
那就不能躲避了。
那就讓她看看,她的極限,在哪裡吧。
薇諾娜調動心間所有的力氣,感受其在自己經脈中肆意遊走。
她的身體因為力量分配的極度不平衡産生一種扭曲的痛苦,她強力壓下,大力朝着外族砍了過去。
紅色的身影迎着日光,提着劍,向拎刀的外族宣戰。
被日光刺激幾乎喪失自控力的森裡就是等的這一刻。
她淡色的眼眸裡戰意越演越烈,一個聲音在她的胸膛中瘋狂叫嚣。
這具充滿力量的紅色身軀,就該像這樣,不顧一切地朝着她攻擊過來!
她們才是彼此唯一的對手。
刀劍相接,巨大的響聲過後,激起了高高的火光,甚至比遠邊剛剛生出的太陽還要閃耀幾分。
侍從騎士和粉楓騎士在斬掉自己身前的外族後,看到眼前這一幕,莫名地出神。
她會打過嗎?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
火光過後,刀劍相撞的聲音響了很久,紅色與黑色的身影交錯,在空中快得隻能窺見一抹殘色。
兩人打了許久。
太陽升到了空中。
外族已經被騎士團人全數殲滅,黑色的殘體殘軀,倒了一地,混着衆多的戰死的同胞,顯得格外的慘烈凄涼。
侍從騎士和粉楓騎士開始清算此次交戰中的傷亡。
粉楓騎士們一共五十人,負傷十五人,重傷七人,犧牲四人,侍從騎士團……
一共四十人,全部受傷,半數皆亡……
老騎士孤單地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凄涼的一幕,突然想起了死狀凄慘的兄弟,眼淚無意從眼眶之中滲出。
這是他近十年第一次流淚。過往的回憶頃刻間充襲進了他的腦海。
二十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他的好兄弟。那時候的雨下得很大,阮青分外狼狽地仰倒在騎士院的角落裡,斷了一臂,傷口猙獰。
那時的老騎士很年輕,第一次見到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那麼重的傷,秉持着自認騎士的職責,他湊近,将手放在阮青的鼻子上,感受到他還有氣息,松了一口氣。
很快,老騎士就把他弄醒,詢問,究竟是誰傷了他。
然後,他就看到,醒來之後的阮青,發瘋了一般地搶走了自己的劍,将自己的另一條胳膊也砍了下來。
血流了一地,夜雨裡,老騎士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當這人可能是瘋了,一拳頭給他揍暈,帶他泡了蟾蜍的唾液,讓其重新長出雙臂,看管起來。
然後,在這人醒來,想要再度發瘋之際,再把他敲暈。
這一來二去,又是幾年。後來,阮青倒是不瘋了,隻是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生平過往,也不喜歡與旁人多接觸,遇到事情,隻願和老騎士一個人說。
再後來,老騎士發現了,阮青的劍術十分厲害,他們開始經常互相切磋,關系也愈發親近。
一次醉酒,他聽到了阮青吐露心事,他從那刻才知道,阮青過往種種的緣由……
寒來暑往,年歲流去,這就成了他們相交的一生。
他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故事,會以這樣的方式結尾。
有些太過于悲慘了。老騎士捂着胸口,原地搖搖頭。
可可悲的又何止他一個?
老騎士看着不遠處他的妹妹阮冬,一句古語不由自主浮上他的心間。
當真是造化弄人。
阮冬此刻站在薇諾娜對側,心痛與仇恨裝滿了她的胸腔。
她看着她們交戰的身影,思緒莫名回到了多年前哥哥離開的那個晚上。
那時的哥哥通過了粉楓騎士團的初始考核,成為了粉楓騎士團的一名預備役,因為第一名的成績,風光無限,經王特許回月光郡探親。
誰曾想,他一回來就接到了自己被外族綁架失蹤的消息。
她記得那一夜的雨下得很大,外族醜陋地爪子橫在她的脖頸上,隻要輕輕一抓就會要了她的性命,她的一旁,是一個僅僅被用繩子栓住的小男孩。
最危險的莫過于她這個脖子上橫着懸頂劍之人。
她的哥哥,胞妹被綁,又作為粉楓騎士的預備役,自然是來了。
并且,作為考核第一名的人,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