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你覺得公子寄這人如何。”姬珩問。
姜姒回答說,“樣貌平平,但說話不卑不亢進退得宜,與田垠差别很大。”
姬珩又問衛堰。在場的人裡最了解公子寄的人就是衛堰,上輩子他在燕為質,應當同公子寄有所往來。
衛堰說,“是個君子,但生性懦弱,不堪大用。”
“想想也是,否則田垠一個庶子怎會如此嚣張。”提起田垠,姜姒仍然咬牙切齒。
她一擡眸,遠遠地看見青蕪領着身後的公子寄朝這邊走了過來,姜姒拎起裙子,帶着子隅溜之大吉。她不想和公子寄碰面,如果可以,最好永遠不要見面。
公子寄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整個人神清氣爽。宮人搬來小案,就設在花園邊上。
姬珩開門見山地說,“燕君還敢放你來周國,朕深感意外。你不怕,回不去麼?”
公子寄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料到姬珩竟如此直白,毫不遮掩地袒露她的目的。向來,就算是國與國之間的戰争,也得安插一個得宜的理由。
“陛下說是請臣客居周國,既是做客,豈有不回的道理。”公子寄微微一笑,“恐怕,還得請陛下割愛,許臣帶王姬回燕國。”
“她年紀尚小。”姬珩臉色一沉。
公子寄溫和地應道,“我等她,等她及笄。”
“燕國公子寄。”衛燕舉起酒樽,插話道,“久仰大名。”
飙升的緊張氣氛退了下來,公子寄舉酒回應說,“晉國公子堰的名頭才是如雷貫耳。”
姬珩平靜下來。面對嚣張跋扈的田垠她尚能平靜以待,但換成忠厚溫和的公子寄她反而失去了耐性。事關姜姒,關心則亂。公子寄又活向一團棉花,朝棉花打一拳得不到回應,便會更加用力的出擊。
“陛下,你對公子寄有敵意。”目送着公子寄的身影離開,衛堰轉過頭來。
姬珩捏了捏眉心的位置,“他的出現讓朕頭一次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衛堰,你信命麼。”
“我信。”衛堰說。
“哦?”姬珩揚眉,她對衛堰的答案感到意外。
“命是天定的,運是自己的。”衛堰解釋說,“命是我的出身,無法更改。所以隻能把運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朕不能讓姜姒嫁給公子寄。”姬珩垂眸,“即便是命,也不行。”
“陛下已經很堅定了,不是麼。”衛堰說。
“衛堰,這輩子你就沒有一些上輩子無力改變而這輩子不得不去改變的事麼。”姬珩問。
衛堰沉默了一會兒,“沒有。”
姬珩有些失望。她總是希望能夠從衛堰身上找到一些共同的東西,仿佛這樣她就不是一個人,仿佛這樣衛堰就能懂她的想法。
哪怕隻是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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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時節,天氣漸涼,離開周國半年的衛阊傳來消息,說他将帶着金銀綢帛前來周國求親。
書信從晉國傳出到周國後的第三日,衛阊已經帶着五千晉軍抵達周國。
他來的很突然,姬珩毫無準備,隻能草草地在偏殿接見他。姬珩睨着他,“衛阊,你可真會挑時候,你不知道秋收時節,朕還要忙着祭祀姬氏宗廟麼?”
衛阊捏住姬珩的手指,湊在唇邊吻了吻,“姬珩,約好的一月之期,我遲遲不來,你不着急麼?”
姬珩柳眉一豎,“朕為何要急?”
衛阊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圈在懷中,他歎息了一聲,沉沉地說,“是我着急,姬珩,我想趁着秋祭娶你,把你的名字和我寫在一起,昭告天下,上告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