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問你啊！你有意謀害我在先！”趙小妍叉腰長舒一口氣：“喝完它，我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呵，喝喝喝……喝就……喝，”喻沐塵雙手顫抖，扶上那桶，作勢要喝，卻在最後一秒，腳底抹油掀桌跑了。

為了不被追上，他将小矮桌掀了個底朝天，桌上那桶癍痧涼茶一滴不漏，全潑在了坐在他對面的趙小妍身上。

“喻！沐！塵！”仙女也是會發怒的：“你……你别跑！耶稣都保不了你，我說的！”

見此情形，喻沐塵跑得更快，他保證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想打翻點東西，争取逃跑時間，卻沒想到，潑了趙小妍一身涼茶。

“我不是故意的！”他似一條入水的泥鳅，鑽進人群中消失了，留下的這句話，被風一吹，消散在了當下，趙小妍一絲都沒聽進耳朵裡。

趙小妍一人站在人群中，接受着路人詫異的眼光。

茶攤老闆給她遞來一條破抹布，趙小妍接過擦了把臉：“你都比他有良心。”

老闆安慰道：“姑娘，我看你樣貌不凡，這天下間好男人有的是，這種一言不合就掀桌的，脾氣太大，不值得你喜歡。”

趙小妍歎氣：“有道理，但……就算是路邊攤……”她看向茶攤老闆：“衛生還是要講，抹布還是要搓的。”她逝去眼角倔強的淚水，控制住顫抖的下巴：“太臭了，我要去市場監督管理局舉報你。”

别低頭，皇冠會掉，别哭，喻沐塵會笑。

老闆眉頭一皺：“神經病，别擋着我做生意。”

果然男人都是如此的絕情：“我剛剛還跟你買了涼茶，收完錢你就讓我滾！你，叫什麼名字！”

茶攤老闆吸了一口他的煙槍，吐出了個緩緩升騰的煙圈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葉良辰。你要是感覺你有實力跟我玩，良辰不介意奉陪到底。”

趙小妍望天憋回了眼淚：“葉良辰，算你狠。”

她落寞的背影，與衛城繁華的街道格格不入，那花燈，那銀河，還有那個大鳌山，似乎都在嘲笑着，澆了滿身涼茶的她。

“喻沐塵，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她的心和癍痧一樣苦。

轉進偏僻的巷子裡後，意外的隔絕了外街的嘈雜，那彎彎繞繞的小道深處，好似傳來了争執的聲音。

“韓臨，你居然還有膽子回來，爺們兒聽說你去了仙門拜師，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世上有哪個仙門會要個雜種。”這聲音聽上去年紀不大。

“我不是雜種。”是韓臨的聲音，那種刻意壓抑的平緩，好似下一秒就要爆發。

另有一人道：“你跟他們說，你娘是船妓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衆人哄笑。

“我聽那張船夫說他花錢睡過你娘，你回來一趟也别跑空了，我們帶你去認爹啊。”

“這可認不過來那麼多，在碼頭上抗包的，在江邊打漁的，誰沒睡過他娘。要認，那苦力堆兒裡有一半是他爹。”

接着又是一陣哄笑。

這話聽得趙小妍呆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想沖上去，幫韓臨教訓這些小兔崽子們，卻又怕傷害到韓臨敏感的自尊。

“想走？爺們兒還沒同意呢。”

“讓開。”

“就不讓，你還能怎麼樣？學了些區區皮毛，還敢打我們不成？你敢動手，我們現在就去衛城仙雲府告你一狀，在衛城，修士欺壓普通百姓，可是大罪，到時候你的師門都不會再要你。”

“就是就是。”

“誰在那邊？”趙小妍忍不了了，她捏起了君無煙獨有的高傲嗓音：“阿臨，是你嗎？”

幸好夜黑風高，小巷裡晦暗不明，小兔崽子們看不清她身上挂着的茶湯。

她這一聲阿臨，于韓臨來說，無異于是溺水時的救命稻草。

“師尊。”

那些半大的男孩子們，齊齊朝趙小妍看過來。

“韓臨，你既已入我衍道宗，拜入我君無煙門下，便再與那些凡人不同，該劃清界限才是。宗門與你不相上下的師兄弟也有不少，與他們一同論道修煉才是正途。”趙小妍道：“今後沒我準允，不可再與這些人有絲毫瓜葛。”

趙小妍非是鄙視凡人，她自己本就是個凡人。可她見不得徒弟受委屈，這些人往小了說，是年少不知輕重，往大了說就是天生壞種。

趙小妍掀手擊去一袖靈力，将那十幾人一并掀翻在地。

“我知道，你們并非初犯，今日韓臨已入仙門，你們都敢出言挑釁，由此可窺他未入仙門前，受了你們多少欺辱淩/虐，污言穢語。”趙小妍走上前，将韓臨攔在身後。

韓臨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與在問刑台看到的，如出一轍。

“仙家大度，過往之事我與韓臨皆可不再追究，隻一點，你們須記住。吾名君無煙，道号太微，韓臨是我的親傳弟子，誰敢折辱他，就是跟我君無煙過不去，誰要是跟我君無煙過不去。”趙小妍雙眸睥睨：“我就讓他活不下去，仙雲府都救不了你們。”

趙小妍再一揮袖，将地上那些又掀翻了個邊兒。

街邊混混，何曾真的領教過修者的強悍，趙小妍隻掀了兩陣小風，就把他們吓得屁滾尿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