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世界由淺入深共有五層,這裡是第一層,你們能夠在這兒見到許多童話世界的生物,它們會帶着入夢者走劇情,發布任務。像你們見到的第一隻夢核異種,它就是某著名童話作品中的一個角色。”詩人解釋得格外詳細。
晝明燭一開始聽到“紅皇後”這個詞眼,就猜出來那隻兔子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三月兔了。
他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講。
“S級夢核異種擁有構造結界的能力,入夢者僅能在結界範圍内完成任務,通關後可以得到入眠艙,進入更深一層的夢境世界。至于S級以下的異種,它們隻會構造一些低級的夢核副本,入夢者有機會獲得一些道具。”
詩人感歎道:“這些小副本幾乎無處不在,你在夢境世界随便走兩步就有可能碰上一個。”
晝明燭提問道:“我們經曆的這個任務,是S級的嗎?”
“沒錯,能夠建這麼大一個結界的無疑是S級異種。”詩人肯定道。
那他們完成任務就可以去下一層夢境了。
晝明燭暗忖着,不過他和南雪尋立場相悖,要想延續合作可不是單純完成任務就能做到的。
所有異能者的任務都是殺死他,可他并沒有反殺其餘異能者的打算。因為無論如何,他的結局都是一個死字。
照那隻兔子的話,如果天亮前沒有殺死間諜,它會來殺掉在場的所有人,自己苟活到天亮也逃不過和兔子的一場死戰。
倘若他被識破身份殺死了,遠處的城堡将會響起鐘聲。
晝明燭眺向北方的城堡,相距遊樂場約莫千米,塔樓由深紅色的石磚拼切而成,高聳入雲,鑲嵌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等等,這是誰的城堡??
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心念電轉間,一旁的手铐晃了下,南雪尋開口問道:“殺死夢核異種會怎麼樣?”
詩人表情一變:“你們千萬不能動這種念頭。”
“為什麼?”
“這是規則,你們必須遵守,就像是它們遵守規則運行大大小小的副本一樣,入夢者和夢核異種都要按照規則辦事。”
他的語氣極為嚴肅,可晝明燭從這句話中品出一絲奇怪的感覺。詩人說這句話時,似乎脫離了自身的立場,完全站在了上帝視角。
南雪尋退而求其次,繼續問道:“如果不小心殺死了呢?”
“什麼叫不小心?”詩人錯愕。
“如果你們真有那本事,那整個夢境世界的夢核異種都将針對你們,不要小瞧它們的惡意,你們接下來的路會寸步難行。”
他說的不是“你”,而是“你們”。
晝明燭想,這是默認他倆是一條鈎子上的魚了。
他問道:“那這裡死的人會……”
“會死。”詩人又嚴謹地補充道:“應該是會死,我們猜測的,畢竟離開這裡的人也不會回來告訴我們真相。”
“不過你們不用太緊張,隻有在第一層夢境死亡的人,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淘汰。往深處走走,哪怕死了也就隻會掉到淺層。這次任務不算困難,就殺個普通人的事兒,你們肯定能通關這層。”詩人勸慰道。
晝明燭并沒有感覺自己有被安慰到。
他就是那個即将被殺的普通人。
“那到了最深層會發生什麼?怎麼離開這裡?”他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啊,不知道,我又沒去過。”詩人擺擺手,他最深不過是抵達了第三層,四層往後都是地獄般的場景,傳聞多活一秒都很困難,除了亡命徒沒人敢深入。
“不過據說抵達第五層的大佬,都會成為神,獲得永生。”
詩人的嗓音偏中性,聲音不粗,但說起話來低低的。
成神。
晝明燭細細念了一遍這兩個字。
“我想到哪說到哪,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這些的。以後的事情還得你們自己探索。”詩人道。
“剛剛人多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問。
詩人搖了搖頭:“我不想成為衆目睽睽的那一個。”
晝明燭可以理解。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這種入夢者互相猜疑的任務背景下,詩人在局面未定型時公開發言所面臨的風險更高。
他向這位偉大的新手指引表達了感謝。
三人沿遊樂場筆直的大通路走着,路過一個個破舊的遊樂設施,像大擺錘、跳樓機,這些玩意的年代感過于強烈,坐上去和送死沒什麼區别。
晝明燭踩在路沿石上,對近在咫尺的南雪尋提出抗議:“我答應跟你合作了,你把手铐解開。”
南雪尋駁回:“不行。”
“我跑又跑不遠,你擔心什麼?”鐵鍊開始瘋狂地搖擺。
南雪尋就像是看透了晝明燭似的:“我怕你不遵守承諾,因為你看起來很像騙子。”
“你這是污蔑。”晝明燭道。
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南雪尋的态度格外堅持,也因為他袖子裡依然留着那一截鼻梁夾。
他想跑随時都能跑。
哪怕沒有這截鼻梁夾,他也要帶着這家夥的斷手跑。
恰逢其時,詩人驟然問南雪尋:“你的異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