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發生。
他遺憾地搓搓胡蘿蔔上的泥,嘎嘣一口咬了下去。
嘎嘣——
不遠處,相似的聲音在同一時間傳來。
晝明燭屏住呼吸,蜷起身體,借胡蘿蔔葉的遮掩看向那邊。
破舊的毯子底下居然躺着一隻大灰狼,它起床後,拾起手邊的胡蘿蔔咬了一口,随即啐在地上。
“難吃,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它痛苦地扯過一塊木闆,用爪子把胡蘿蔔切成五花肉的形狀,堅硬的胡蘿蔔在它的利爪下像爛泥一樣柔軟。
大灰狼剛剛被三月兔修理了一場,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傷。
晝明燭想,那他也招惹不起。
它乍然起身,狼嚎一聲:“我想去吃小紅帽!!”
恰逢其時,晝明燭頭頂的窗邊響起小醜的聲音:“唔哇,泥居然躲債這泥!”
從下往上看,藏在胡蘿蔔裡的晝明燭暴露無遺。
大灰狼看向小醜雕像,起初不知所雲,而後順着它的目光移動視線,與草裡的晝明燭對了個正着。
晝明燭:......
大灰狼嗷嗷直叫:“就是你小子!!!”
小醜雕像:“腳給泥辣!”
一陣勁風掀起,大灰狼咆哮着朝晝明燭襲來,後者登時在地上打了個滾,堪堪奪過對方的一擊,尖利的狼爪在胡蘿蔔表皮留下深深的印子。
小醜雕像似乎是不能離開鬼屋範圍,在上邊隔岸觀火,好不樂乎。
腐肉與鐵鏽混雜的氣味掀起,大灰狼打架毫無章法,再次迎面撲來,晝明燭在躲避中掙開了襯衫的一顆紐扣。
鎖骨處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他攥着領口,低低地嘟囔了句:“這是母親送我的生日禮物。”
大灰狼似是失了智,張開混沌的巨嘴就要吞掉晝明燭的頭顱。他舉起胡蘿蔔,一下戳進對方的嗓子眼裡,脆弱的狼喉被紮出了血絲,更加激怒了大灰狼。
它一口咬斷胡蘿蔔,對着晝明燭吐了出來,後者偏頭閃過,那截胡蘿蔔竟是直接嵌入了身後的牆壁裡。
狼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過來,他的瞳孔緊縮,來不及躲閃,被尖牙深深嵌入肩胛骨,劇痛瞬間蔓延至神經末梢。
如果他有刀疤男的火系異能就能讓狼不敢靠近,有女人的泡泡異能就可以躲到天上,再不濟有女孩的變形能力,也能在剛剛變成一根胡蘿蔔不被找到。
然而,晝明燭什麼都沒有。
哦不對,他還有個剪刀腿。
任由對方撕扯掉他一塊肩肉,晝明燭單手撬開罐頭,鞋底蹬上他的鼻子,抓住參差不齊的鬃毛,竄到對方背後,雙腿夾住他的腰身和手臂,拿胡蘿蔔起開始狂砸對方頭顱。
同一時刻,道具發揮效果,他的雙腿變得強勁有力,夾碎灰狼的骨頭宛如用核桃夾夾核桃一般輕松,大灰狼疼得四肢抽搐,力氣弱了許多。
縮進自動販賣機時,它的體型于入夢者而言如同一座小山。如今一狼一人對峙,身形差距并不算誇張。
也就七尺高,晝明燭的三倍寬。
還在他雙腿可以夾住的範圍内。
晝明燭舉起胡蘿蔔一錘接着一錘,血沫和骨肉飛濺,灰狼被砸得頭破血流,卻難以把他甩下身來。
鮮血如瀑,它叫得像一頭待宰的年豬:“啊啊啊啊啊——”
聽到慘叫聲,他無端興奮了起來,不由咧嘴狂笑,幹淨剔透的淺眸隐約有月光瀉入,少年的瞳膜泛起一圈赤紅的光亮。
他一刻不停地敲擊着怪物的腦殼,雙手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胡蘿蔔被砸出無數裂縫,體内分泌的大量腎上腺素和多巴胺足以讓他忽略肩膀的疼痛。
砰砰砰砰砰——
終于,胡蘿蔔斷裂,灰狼搖搖晃晃地砸倒在地上。
晝明燭将半截兇器随手一丢,站起身來,擡眸瞧向鬼屋二樓觀望的小醜雕像。
背後是一輪仿若近在咫尺的巨月,猩紅如血、冰冷似鐵,在他周遭映出暗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