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被這句話刺激得不輕,活像一頭見紅的鬥牛,猛沖向南雪尋。
修長的手指劃空一揮,十幾張卡牌刺破空氣朝兔頭襲來,他的力氣巧妙,攻擊角度刁鑽,兔子擋也不是躲也不是,硬生生承下卡牌,不顧疼痛要把南雪尋給生撕活剝。
今天他必須死!
然而它這樣失去理智,正中南雪尋的下懷。
借助卡牌遮擋視線,一柄寒芒畢露的爪刀直挺挺射進兔子的眼球,威力極大,穿透力堪比極近距離下的子彈。
兔子哀嚎着在地上打滾,把爪刀抽出來丢開,捂住噴血的眼睛。
它好心遞刀,南雪尋當然要撿起來再用一次。拎起血淋淋的刀柄,這一次,他的攻擊方向直接瞄準兔子的心髒。
“拜拜~”他悄聲告别。
一聲不受抑制的嚎叫,刀子刺穿柔軟的心髒,大量血液争先恐後地逃出軀幹,兔嘴裡隻剩自己的鮮血。
“我的遊樂園......”它不舍地說着,咳嗽着。
晝明燭的長腿跨過破碎的玻璃櫥窗,進到店裡,恰好趕上戰鬥的尾聲。
“你的遊樂園?舍不得嗎,考不考慮換個園長?”他笑嘻嘻地湊近異種落井下石,碾了碾地上的血塊:“我覺得我就很不錯。”
一時間,兔子的眼中閃過無數情緒,不甘、痛苦、憤怒——頓悟。
對啊,一定是這家夥,一定是他把原定的走向給改變了!
它死不瞑目。
南雪尋拿魔法棒戳了戳飽受折磨的兔屍,問:“我們這樣算虐待動物嗎?”
晝明燭一邊用掃把搜身一邊道:“我們先告它虐待人類就沒問題了。”
南雪尋點點頭。
外邊忽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兩人離開禮品店,走到室外,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東方泛白,遠處的曙光朦胧灑向大地,四周的建築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沈天石在幾十米高的軌道上方以一種狼狽的姿态爬行,死死抓着鐵軌不撒手。
“啊啊啊啊啊——你們誰來管管我的死活啊!!!”他歇斯底裡地叫道。
蘇瑣秋和詩人他們都捂着耳朵,為難地看向沈天石。
方才開車撞兔子時,兔子是掉下去了,他卻留在了上邊,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晝明燭朗聲道:“沒關系,你跳吧,我在下邊接着你。”
“是你接着我還是閻王爺接着我啊啊啊——”沈天石不為所動。
“你沿着軌道慢慢往回爬,這裡離起點很近。”蘇瑣秋道。
她剛才看見晝明燭就是這樣溜回去的,不過他膽子大,在鐵軌上跑得健步如飛。
沈天石隻得欲哭無淚地蛄蛹着往回爬。
底下,除了沈天石外的所有入夢者已經彙合。詩人問晝明燭:“你拿到入眠艙了嗎?”
晝明燭開始從兜裡往外掏罐頭,小東西零零散散的,一共有七八個。
他問:“是這個嗎?”
這種罐頭和道具罐頭不同,上邊隻印了奇奇怪怪的兔頭花紋,沒有任何說明文字。
詩人颔首:“對,就是這個,我們可以離開了。”
三月兔死後,它生成的結界自動消失,現在的他們既可以選擇在一層夢境繼續探索,也可以選擇深入下一層世界。
西雙迫不及待地說:“快走吧快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兒耗着了。”
雖然這裡難度不高,污染程度也低,但第一層夢境死後是無法複活的,往深處走走,死了好歹還能跌到淺層續個命。
“第二層有什麼?”蘇瑣秋問西雙。
他解釋道:“第二層的主題是怪談,集聚古今中外鬼故事于一體,時常鬧個鬼啥的。”
聽到要鬧鬼,晝明燭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硬了起來。
女孩冷汗直冒:“那我能不去了嗎,我最怕靈異事件了。”
詩人道:“我建議你去,二層是最适宜入夢者生存的地帶,比較現代化,你在那裡做點任務用于交易,至少衣食無憂了。而且到第二層就相當于多一條命。”
晝明燭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再往深處走走?”
去第三層、第四層,豈不是能再多幾次複活的機會了?
“你們以為去深層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嗎?這其實是條有去無回之路,夢境世界對精神的污染是不可逆的,越往深處走受到的波及越大。這就像是食物被吃掉的過程,剛置于口腔尚能輕松吐出,但倘若咀嚼吞咽下去,經過食管、胃部、腸道,一步步深入體内,最終的結局隻會是進入五谷輪回之地,面目全非,再無歸期。”
詩人用了一個有些惡心的比喻,輕歎道:“我的實力在第二層苟活頂天了。”
這些話,此前晝明燭倒是沒聽他講述過。
“精神污染會怎麼樣?”
“精神失常、神志不清、記憶錯亂、外形改變,昏迷、嘔吐、幻覺、失聰、自殘……死亡亦或是成為不人不鬼的怪物。”詩人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心中的暴虐、沉郁、壓抑,再是心智強大的人也難以抑制。”
女孩不寒而栗。
僅僅遭遇遊樂園這第一層夢境,他們就死了近小半人數,想必後邊的夢境世界必會更加可怖,死局頻頻。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