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官員參瑞王的折子越積越多,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事你怎麼看?”
楚明霁沉默,蘇沐忽然想看一雙眼睛,随口道:“難不成這次又是紀大小姐鬧出來的?”
這實在不能怪他多想,上次便是因為小看了她,才吃了這麼大個虧。紀筠似乎對郡主有仇,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把她往絕路送。
蘇沐事後讓人去查過,饒是用盡辦法,依然沒有尋找有用的線索。
這就說明,紀筠全程都是置身事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她所為。
現在的蘇沐還真不敢小看她。
楚明霁從方才開始,未置一詞,蘇沐從他眸中看到了不解,似乎這件事本不該發生。
聽他這麼問,楚明霁有些不确定:“我尋個時間問問,你那邊打算怎麼辦?”
“皇帝聽聞此事大怒,這事肯定不會輕易揭過,此次牽連瑞王,看的就是文昭帝與瑞王兄弟情義有多深。”
蘇沐垂着眸,有條不絮地分析道:“隻是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此事勢必會成為皇帝與瑞王之間邁不過去的坎,這事到底會怎樣,我也不好說。”
蘇沐話鋒一轉,透着些許冷:“這事的始作俑者若真是紀大小姐,日後不知是敵是友,她行事狠辣,未必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你和他尚有牽扯,恐會讓她背後之人不悅,日後還是……”
楚明霁皺了皺眉,打斷他:“她背後不可能有人。”
若是有人,前世就不會是那個結局了。
“你如何能确信?”蘇沐尚且不能完全确認,楚明霁卻說的這般肯定。
若不是對好友還算了解,蘇沐真會以為他這是色令昏智,沖昏了頭腦。
“她和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楚明霁還有諸多疑惑,暫時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
楚明霁語氣聽不出喜怒,卻比方才冷了些:“此事是不是她所為還尚未可知,若瑞王真要倒台,倒是可以借此機會利用一番。”
“你的意思是……”蘇沐神情一頓,倏然認真起來:“你想借此事制造混亂,會不會太急了些?”
“隻有把水攪渾,魚兒才會急不可耐地跳出來。”
楚明霁負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輪圓月,枝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不疾不徐道:“機不可失,要成大事,便隻能富貴險中求。”
這次的風波徹底引起了百姓憤怒,蕭羅依本就因為在茶莊的惡毒行事被皇帝關在了大理寺,眼看着風波都快要平息了,經此一鬧,更是傳遍上京。
瑞王一早就入了宮,文昭帝以政事繁忙為由,對他避而不見,他在殿外等了一日,都沒見着文昭帝人影。
瑞王回到府中,癱坐在軟榻上,心緒混亂,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無措、驚慌。
若文昭帝對他生了嫌隙,日後恐怕就要完了。
身邊的幕僚道:“王爺,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後作怪,不妨讓屬下去查查此人是誰。”
瑞王面色陰晴不定,到底是想不出是誰要害他,在茫然之際,忽然想到什麼:“羅依和紀家丫頭有矛盾,若不是因為她,羅依不會進大理寺,更不會有之後的種種。”
“王爺是懷疑紀家大小姐?”幕僚做了個抹頭的動作:“要不要屬下去殺了此人。”
瑞王眼中亦是閃過殺意,算是默許:“先審清楚她背後之人是誰。”
幕僚退下,端王盯着面前的茶水出神,仿佛老了許多。他确實是老了,這麼多年隻有蕭羅依這麼一個女兒。
平日裡她任性,瑞王都在背後替她兜着,想着有他在一日,便能護住自己的女兒,蕭羅依想要什麼,他都盡可能的滿足。
但這一次,瑞王竟後怕起來。文昭帝不肯見他,亦不許他在去大理寺探望,這就足以說明文昭帝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蕭羅依。
瑞王躊躇間,終是寫了封信,讓人送去給景王。
另一頭,徐頌趁着夜色悄無聲息地入了宮,向皇帝提出告老還鄉的請求。
他遠不到告老還鄉的年紀,文昭帝不解,徐頌說出來由,是他那唯一的兒子得了怪病。
文昭帝知道此事,曾派太醫去過徐府,太醫說這是不治之症,徐頌聽了更是老淚縱橫。
徐頌如今提出這種請求,文昭帝到底是心軟。他想起當年皇後生靜王時提前分娩,是以靜王生來體弱,這些年文昭帝用盡辦法,才将他這身子養好。
如今看到徐頌,心中亦有感觸,準他告老還鄉,去尋醫問藥,替他兒子治病。
徐頌出宮後,沒有着急回府,而是到路邊尋了個乞丐,給了些許銀錢,讓他将一封信送去紀府。
交給紀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