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宮墨來了,他眉眼冷峻,瞥向上官瑤:“皇後是在質疑朕嗎?”
上官瑤眼神示意文韶退下,文韶行了禮:“父皇,母後,公主府還有事,兒臣先行退下了。”
宮墨點頭,等到文韶走後上官瑤直接拔出了劍,劍指宮墨:“陛下,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為什麼讓阿音去和親?”
“皇後是要殺了朕嗎?”
“陛下知道的,臣妾不敢,可阿音不能去和親,我阿兄就留下了一對兒女,阿音若走了你讓我怎麼去見我阿兄。”
上官瑤扔了劍,站在那兒沒動,宮墨質問她:“皇後,難道一定得讓朕去送自己的女兒去和親嗎?”
上官瑤也沒退縮:“陛下,您把這皇宮的哪個孩子真的當孩子,若不是你,中朝就不會有今日的亂局,竟然妄想和親解決,不過是送女子去白白喪命而已,你以為他們會看在一個女子的份上放棄攻打中朝嗎?”
“皇後,你放肆。”
“放肆?陛下既然封了臣妾皇後之位,我就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和親公主去送死,憑什麼女子就該和親送死,男子卻不上陣殺敵平息戰亂。”
宮墨擡起手重重扇了上官瑤一巴掌,往日的那些情分都已不在,宮墨也有些後悔了,可他是天子,他做的決定不容質疑:“婦人之仁。”
上官瑤被打蒙了,可她理性尚存:“陛下,沒有婦人哪來的你,哪來的蒼生,我們的仁慈不過是不願眼睜睜看着無辜之人慘死,陛下您這樣多疑冷血的人永遠不會有這種感受。”
宮墨大喊:“來人,皇後犯病,幽居坤甯宮,無朕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宮墨說完就甩袖而去,佩玲上前扶住上官瑤,擔憂喚道:“皇後。”
上官瑤無力地搖頭,那是她入宮以來第三次失控。
第一次,是她百般哀求宮墨增援漠南城,可宮墨不願意,說是時候不到,就這樣她的兄長死守漠南城,最終戰死,而事後他依舊是和親對策,嫁了嘉興公主去南疆和親。
第二次,就是她眼睜睜看着淑妃死在了曦月神殿。
第三次,就是今天,她兄長的女兒被送到漠東城和親。
如果那時,他們沒有扶持他做帝王,上官家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上官瑤被扶着坐了下來,她眼神帶着上位者的狠辣:“佩玲,将這封信秘密送給賭城那位小侯爺,他看了自會明白的。”
“是。”
…………
柱國大将軍府,兩位老人坐在主位看着坐在底下的上官音,風一吹就有可能倒下,整個人一身素白的衣服,臉色并不好看。
上官桦氣勢洶洶的樣子:“陛下還真是會安排,阿姐身體這麼弱,去了東蠻那種地方可怎麼辦。”
上官震歎氣:“他還是忌憚我們,這事就是擺明了告訴天都,他和上官家要斷了關系,從此上官家再無皇後。”
上官音低頭握着手裡的手鍊,心髒莫名一陣刺痛,等緩過來她站了起來跪在了地上,雙手懸空奉于額頭之上,語氣輕飄飄的如同羽毛般。
“祖父,祖母,若真到了那一日孫女願意赴東蠻和親換中朝安甯。”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上官震卻起身扶起她:“阿音,若真有那一日,祖父即便是重拾長槍,重騎戰馬也不會讓你去的。”
上官音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微微搖頭:“祖父,天子之命,算不的什麼的,我若不嫁,就是棄整個将軍府于不仁不義,若以我的婚姻換來中朝安甯,我願意。”
“可你去東蠻,注定是死局。”
“可若孫女不去,死的就是無辜百姓,上官家的女兒可以為後,在後宮運籌帷幄,也可以遠嫁和親,換來一方安甯,唯獨不能自私棄百姓于不顧。”
上官震也隻能輕拍她的肩膀,絕望地閉上眼睛,他不敢睜眼看上官音,他怕自己不忍心。
此時将軍夫人燕萍拄着拐杖站了起來,拐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糊塗啊,若不是交了兵符給他,他也不敢這麼嚣張。”
“祖母,不必憂心,或許等不到和親之日漠東城的危機就解除了。”上官音寬慰她道。
上官桦不解:“阿姐為何如此笃定?”
上官音面露微笑:“因為我見過景安王妃,她與尋常女子不同,或許有她在,我等不到出嫁的那日。”
可她終究還是說錯了,陛下當天就下令上官音第二日就趕往漠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