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遠方突然響起銅鑼響聲,一聲聲沙啞又尖銳的太監音喊到:“來者留名,死者勿念,是生是死,自有天定……”
像磁帶卡機一樣,“來……來來者……死……死者勿念……”
原本白色的燈變得渾濁,房間内也被恐怖的聲音籠罩,黑暗的影子從房間底部延伸,屋子已經不是屋子,被黑影重新塑造,變化成了一條鋪着磚石的街道。
水滴在磚上,滴答滴答響。隻見遠處走來一位頭戴官帽,腳穿小腳鞋,身着白囚衣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黑物。
小腳鞋精緻,祥鳳紋路的金絲,天水碧色又透着丁香紫。囚衣處處有裂紋,血色斑駁和嘔吐的黃色。一頭長發,透着死氣的黑臉。官帽戴的搖搖欲墜,一平大官的紅寶石,紅流蘇在黑色帽檐下襯托的絢麗奪目。
走起來小巧,步步生蓮又飛快,走路動作似女子嬌羞,聲音又似太監沙啞。
“我靠,這什麼東西!不是吧,我真來地府了啊。”
季理理看到房間的黑影斑駁,吓得一動不敢動,這句話也是嘴唇發抖,哆哆嗦嗦才說出來的,聲音又輕又小生怕驚動了它。
黎唔擋到季理理身前,寬闊的肩膀擋住季理理,“怕什麼,躲在我們身後,死不了。”
這一句話像強心劑安慰了一絲季理理的心,她隻見男人頭後的紅發垂耳,上衣黑色凸顯背肌的寬闊,黑色腰帶恰到好處展示肩寬腰窄的好比例,黑色小包裡不知道裝的什麼,黑褲黑鞋凜冽又帥氣。
季理理不敢相信,難道他說的穿越是真的?!
突然,一刀黑色銅鈴響聲朝霧河襲過去,霧河銀色匕首騰空而起,又利落回到手中,狠狠地擋下來這一擊,匕首上的藍色圖騰閃耀的更厲害,形成一刀回擊的藍色氣刃。
“死東西。”霧河咒罵到。他腰間的包裡露出藍色的圓球一角。
“這個給你,就像保護罩一樣,我得去幫幫我哥了。如果你丢出去,會在空中打開保護罩。”黎唔回身告訴她,把腰帶上的包打開,遞給她金色的圓球,那圓球季理理一隻手就能夠握住。
“這是夢?對嗎?”
黎唔被她的回答愣住了一秒,摸了摸她的頭,露齒微笑。
“說對了,你真聰明。”紅發在刀光的照耀下似乎更燦爛。
季理理亂說的,但總覺得熟悉……
黎唔安頓好季理理後,從包裡拿出紅色的‘夢’,‘夢’的表面光滑堅硬,但黎唔一觸碰又似水泛起漣漪,他朝裡伸手,沒想到竟拿出一把腰橫秋水雁翎刀。
寬厚的刀身白色的圖騰印記亮起。黎唔從側身三步沖上前,大跳狠狠揮下這一刀,朝那黑物頭砍去。
官帽的紅寶石泛着詭異的紅,中間一抹黑色,像血泊中死掉一具黑色屍體,又似末日之眼。那黑色帽檐沒想到居然那麼堅硬,搖搖欲墜看的令人心煩。
這黑物僅靠頭就吃下了這一打擊,隻是紅色流蘇斷了些,長發也被刃削掉幾根。
“是……是……死是活,自有!自有!自有天定!”鏽迹斑斑的銅鑼連着重重敲了三下,音波刺耳,連在保護罩裡的季妘都快撐不住。
“該死,真是吵人。”霧河和黎唔被聲波震的連連後退。
那黑物的金絲小腳鞋一搖一擺的走,左手擲槌,右手擲鑼,一敲一響,一會左一會右。黑物臉上的黑氣慢慢褪去一半,露出一隻桃花運,睫毛又長又密,瞳孔無神渙散,另一隻眼是單眼皮微挑,邪魅好似含笑。
“這東西是縫合怪嗎?”季理理躲在後面問。
“不是縫合怪,是祭夢怪 。”霧河說話還是冷冷的。
“是噩夢産生的恐懼彙聚而成的虛幻,找到弱點就能打死他,打不死我們就得死。”
“這不是夢嗎?夢裡怎麼可能會死?”季理理害怕了,她甯願被收入地府,也不想被這樣的東西打死。
“夢,也有感情,有感情就會有生死。”
季理理被霧河這句話卡住,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她準備再看看情況,如果能活着一次性問個清楚。
“哥,弱點不是帽子,也不是頭發。我試過了,沒用。”黎唔眼睛死死盯着那黑物,小喘着氣。
“那就試試他的身體。我從正面吸引他,你從側面砍他的腰。”霧河指揮着戰局。他們一個眼神對視,黎唔點頭。
霧河手握匕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速度之快,身體快出藍色殘影,匕首藍色圖騰亮光大起,顯現一串奇怪符文。
那黑物有所察覺,立刻以鑼做盾,擋住身體。霧河的匕首刺上鑼,就像聲勢浩大的敲鑼響,兩處力量的對衡,連空氣都要繞開他們走。
“黎唔!”霧河雙手緊緊握住匕首,身體躬住,保持穩定。那黑物一隻邪魅眼一隻桃花眼,淺淺眯起好似嘲笑。
“來了!看我弄死你,你還怎麼嚣張!”黎唔提着雁翎刀重重朝那死物腰部砍去,雁翎刀泛着紅色氣息,氣勢洶洶,好似十個盾都能一舉砍碎。
黎唔保持好突擊的動作,從右邊突襲,雙手提起雁翎刀,刀身靠右,蓄力下滑,一隻腿跪着穩住身體。
隻聽見頭發剪碎的聲音,像捏薯片的聲音,那黑物竟真被從腰右邊攔腰斬斷,像一縷縷碎掉的頭發,上身飄飄悠悠的落下,隻是下身還歪歪的站着。
“成……成功了?!”季理理被眼前一幕狠狠震驚到,這樣的場景說出去肯定會被當作精神病對待。
“我靠,好……好厲害……诶?”季理理在身後捧哏,又突然愣住。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沖向黎唔他們賀喜,那黑物的腰斷處像藕絲一般細細拉長,它的那頭長發自動補到腰間。無數的發絲來回縫合像一位技術精湛的醫生,在短短幾秒裡完成了一台超高難度的組裝手術。
“自有天定……自有天定!!!”黑物複活後,比之前更用力的敲打鑼鼓,盡管沒有鼻子和嘴,但是眼睛眯起,分明是在嘲笑。小腳扭啊扭,官帽歪啊歪。
“我靠!!”季理理瞪得眼睛都要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