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點,随便坐。”栗修邊說邊坐到c位。
季理理拘謹,坐到離門最近的位置。
“你這幾天休息的還好嗎?”栗修上身靠前,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季理理回答:“還行。”她看着栗修的臉色,生怕說些讓她不滿意的話。
“知道平樂論嗎?”栗修問。
這是一個緊張的話題,季理理感覺大事不妙。
季理理内心糾結,這是什麼意思?她應該說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艱難回答:“不知道吧?”
栗修說:“那我給你講講。”她手指點在桌面上,桌面的圖像投影投射在半空中。
“這個世界有個虛僞的神,大家都喊他,刹勒鷹。神每天住在上層,吃喝享樂。他有群走狗,高層和他一起享受金色的幸福。平民被剝奪幸福的權利,繳納重稅,痛苦是他們的常态。你猜為什麼他們那麼痛苦?”
季理理猜:“因為高層壟斷了一切幸福的夢。”
栗修笑了一下,她覺得季理理很聰明:“猜對一半,因為——高層找到一種賺錢的方法,他們可以把痛苦的情緒轉換成金币。那些轉換不了的恐怖情緒該怎麼辦呢?”
季理理靈光一現:“祭夢怪!”
栗修點頭:“說對了,轉換不了的情緒就變成了怪物,由我們來消滅。”
栗修說:“我們表面是為神工作的組織,其實我們背地和部分高層勾結,他們早就看神不爽了,這個世界早晚要翻篇的。高層給我們錢,我們一邊賺神的錢,一邊賺高層的錢,但是這些錢不都是百姓的眼淚嗎?”
“我們創建了新的理論,宣揚神和平民平等,幸福的夢應該平分給所有人,不應該隻是高層獨享,所有的平民都應該讀很多的書,不能隻依賴不切實際的神。生活不應該隻有痛苦,還要有别的情緒。你猜為什麼高層同意這個理論?”
季理理大膽猜:“因為,高層想要一個弑神的正當理由。”
栗修很高興。她的手指劃着屏幕,屏幕有圖片,更有代入感。
“真聰明。因為我們在理論裡狠狠抨擊了神,列舉了他的47條缺點,和16條死罪。同時,又大力贊揚了支持我們的高層。我們的成員被殺了很多,新論确實很有效,夢城邊緣對神的抗議聲越來越多。他們很享受我們的谄媚,又很高興有人反對神支持他們,所以給了我們很多錢,又建了很多的據點,還幫我們隐藏了身份。”
栗修說完,季理理沉默,她感覺栗修像是被夾在權勢中間的羔羊,她隻是一枚棋子,是一隻螞蟻。
季理理有些難過,她皺起眉頭。
栗修走到她的面前,彎腰摸了摸她的眉毛:“我們做個交換吧,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再告訴我一個秘密怎麼樣?”
季理理覺得栗修沒有那麼壞,她點頭。
“我恨所有神的信徒,我的父母隻是因為有天讀晚了金獻書,就被人告密,誇大其詞。村裡所有的信徒架起了我的父母,用鞭子抽了他們39天,連死都沒有放過他們。其實這事沒有那麼嚴重,隻是村裡交不起幸福稅了,要找兩個替罪羊而已。上交給高層痛苦,才能有享受幸福的資格。他們每抽一天,稅就會減少一點。”
“你肯定會說,這明明就是高層的錯,為什麼不恨他們對吧?”栗修自嘲。
“因為,我沒有辦法和高層作對,我太沒用了。”她說完這些,語氣甚至很平淡。栗修每晚睡前都會想起父母讓她躲起來,她就躲在菜缸裡呆了39天,白天藏起來,晚上喝水吃鹹菜。39天之後,城區的領導者來了他們的村,一把火燒了所有人,哀嚎聲把所有動物都吓跑,連野獸聞到肉味,也不敢靠近。因為城區的領導太幸福了,交不齊稅了。
季理理再次沉默,她甚至有點冷血的想,這是獲取信任的手段嗎?
栗修:“到你了。”她又重新坐下。
季理理先是歎了氣,盯着栗修說:“我信你,你别騙我。”
栗修回答:“沒什麼好騙的,互相戳痛點而已。你對我很重要,我喜歡你這種聰明人。我想更了解你一點不好嗎?”
季理理心裡忐忑,她甚至感覺有些細思極恐:“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夢到過你們。但是夢裡我看不清你們的樣子。”
她說話開始結巴:“我......我還夢到你了。”
栗修驚訝,眉毛好奇的挑了起來,“夢到什麼了?”
季理理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我夢到你,你,你死了!”
栗修突然靜止不動,她的手指愣在桌面,她也被這句話吓到,看到季理理一臉為難和緊張,又強裝鎮定:“我當然會死,死是我的指責。”
季理理為難,心裡難受,說話着急:“我,我看到你,你!你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栗修呼吸停滞了一秒:“還記得原因嗎?或者别的東西?
季理理搖頭,她對栗修有好感,也是有這個原因。
季理理又補充:“我見到霧河和黎唔隻是覺得有些神奇,但是見到你,我很害怕,我很緊張,因為這個夢太真實了。”
季理理想起那個畫面,好多好多人在罵她,隻有栗修沖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她,她的眼睛先是被黑暗遮住,然後臉上突然感覺到一股熱的腥味,栗修的血咳到了她的臉上,栗修推開她,對她說了句:“對不起,弄髒你了。”
季理理又立馬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所以你才不會死!你是這個組織的老大,是這個基地的英雄,那麼多人保護你,你肯定不會死的。”
栗修歎氣,看着季理理着急的樣子,反而摸了摸她的頭,認真的說:“英雄才死的快。”
“好了,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現在你放心了嗎?我不會害你。”栗修問她。
季理理點頭,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的一隻腿還在抖。
栗修和她談完,讓她先離開,她希望她們不是敵人。
季理理離開,隻是走遠,她重重按住自己的心髒說:“吓死我了,還好演的夠真,她沒懷疑。哪有這麼容易當朋友的,你父母的死和我有什麼關系。”
季理理的确夢到了她,隻是被殺的不是栗修,而是季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