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理理經過這一次對話,感覺演技都變得更好了。獵人太自信,以為自己的槍足以威懾到獵物,但是嘴和腳都長在獵物身上,隻要心髒沒有被挖出來,一切都說不準。
之後,季理理在路上碰到霧河,霧河告訴她,明天要出任務,讓她先好好休息。
季理理有些興奮,她有點享受子彈打中祭夢怪的滿足感了,還有危險結束之後的解脫和放松。那種興奮和滿足,錢換不來。
她吃完安眠藥,一夜無夢。
和之前一樣的流程,這次,她心裡很興奮很緊張。
霧河看出來她的狀态異常,對她說:“冷靜點,别緊張的連槍都拿不穩。”
黎唔也在旁邊打趣:“你還是老實躲在我們身後吧。”
季理理給自己加油,抓緊自己的包。
三人進入通道,眼前場景改變。
和之前空曠的地方不一樣,這次正對面的就是個車庫。27平方米的車庫卷簾門裡面滋滋響,聽着像是鋸子的聲音。裡面有人在忙?
季理理轉圈看着周圍,周圍像是在農村,車庫被很多自建房圍着。車庫前面擋着一棵樹,卷簾門上貼着一張倒福。
似乎沒什麼特别的。
霧河先出動,他拍了下卷簾門,卷簾門就震起來很大的聲音,聲音驚擾了裡面的人。裡面的人像是停下手頭工作,嘈雜的機械聲停止。
霧河對着裡面喊:“你好,我們新來的,問問路。”
車庫傳來拖鞋踏踏的聲音還有簌簌的聲音,一會兒,一個秃頂男人拉開卷簾門的一點縫隙,從裡面艱難的爬出去,他長得矮,比季理理還低個頭。
黎唔看到他穿着白色背心,腳踩褪色紅拖鞋,調侃到:“哥,咱們紅拖鞋很潮啊。”
秃頭低頭一看,腳上居然被劣質拖鞋染紅了,趕快把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後面藏起來,可是怎麼藏,那紅顔料都是掉色,還沾到了地上。
那秃頭塌下去的眼尾和鼻毛突出來的大鼻子因為笑擠成一團,身體拘束,手放在背後,開玩笑的說:“哈哈哈,這年頭什麼黑心贊家都有嘞,給我地上都搞傷了。”
很明顯的方言,z和s不分,說話的語調上上下下。把商家說成了贊加,髒說成傷。
秃頭主動問:“小國子們,你們去哪啊?”
霧河告訴他:“哥,我們迷路了,這怎麼出去啊?”
秃頭打量了他們一番,覺得他們不像是村裡人,像是讀書人。三人原本的黑色隊服也跟着夢發生了變化,變成普通的上衣牛仔褲。
秃頭背着手,完全看不見一點手的樣子。他說:“你們向右邊走,然後第一個轉口出去,再直走,看到寫到孝義村的牌子,再直走,就能到大馬路上了。”他隻是說話身體沒有動。
黎唔警戒,從褲兜裡拿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根:“謝謝啊哥,抽煙抽煙。”
秃頭假笑,搖頭:“瑟瑟瑟瑟,我不抽的,年新人還是少抽煙比較好嘞。”
黎唔當然不是真抽煙,他隻是覺得奇怪,這人怎麼背着手一動也不動,就找個借口試探問:“哥,您手是受傷了嗎?”
聽到這話,秃頭笑容一下垮下來,眉肌皺得厲害,甚至沉默了。
黎唔馬上明白這人生氣了,趕快改口:“你說的對,抽煙有害身體,我這就收起來了。”
秃頭臉一下舒展:“太客氣了。”
霧河主動和他告别,結束了話題。
他們向右走,總感覺背後有人盯着他們。
黎唔一回頭,那秃頭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們,他兇惡的視野和黎唔的視野撞上,見到黎唔回頭趕快收起嘴臉,換上一副笑容,朝着他點頭。
這一回頭,可叫黎唔吓了一跳,他冷靜擺手示意,然後消失到了轉角。
黎唔趕快說:“靠,他剛剛一直盯着我們,我一回頭就看到他的眼睛,吓死我了。”
霧河同意:“這個人不對勁,車庫也很奇怪。”
季理理說:“這次的場景和以前的不一樣,居然可以對話。”
霧河告訴她:“這種可比送死的祭夢怪麻煩多了,你做完這次任務就知道了。”
他們到轉角,聽到熙熙攘攘聲,一群阿婆阿爹圍在一起讨論,季理理聽到幾句話。
“這鲶魚仔不是人啊,這麼好的老婆都要打。”
“這幾天都沒見到鲶魚仔老婆啊,是不是回娘家了?”
三人也圍上去,有人注意到他們,主動過來攀談:“小夥子小娃娃,不像是村裡人?怎麼來這裡了。”
黎唔和霧河還沒想到借口,季理理站出來一臉和善,嘴甜說:“阿婆,我們來這裡提前踩點寫生的,過兩天我們的大部隊就來了。這裡風景也好,環境也好,果然養人,養出了你這個美人。”
阿婆被哄得高興,眼睛眯成一條縫:“大藝術家啊,厲害厲害,到時候我們村火了多虧你們了,哈哈哈。”
季理理的談話吸引了周圍的人,一群人聽到大藝術家,立馬圍了過來,好奇的七嘴八舌:“是城裡的藝術家嗎?年輕有為啊!找好要去哪裡畫了嗎?”“城裡人長得也白也好看啊,哪像你這種土帽。”
這群人想要借這個機會刷刷臉,以後說出去也有面子,那其中的一個黃黑皮中年胖子推開他們,臉帶兇相威懾周圍人,擠上前,一臉谄媚:“來來來,我們這邊說,他們這群老東西懂什麼,我是看風水的,我比他們都懂哪裡是好地方。”
中年胖子拉上季理理的胳膊,就要把她往旁邊拽。季理理一臉尴尬,她感覺這人手勁真大啊。
霧河看出來她的局促,一手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又笑着和那人說:“不好意思啊哥,我家裡人有點怕生。”
黎唔也幫襯着,拿出煙,遞給他。
中年胖子松開手,作揖說自己是個粗人,不要在意。又打量了季理理,想着隻要這個女的同意,她老公肯定也會同意。又心裡鄙夷:藝術家頭發搞得花裡胡哨,肯定玩的也花。
胖子在前面帶路,人精說話處處都是打探:“大師們,看得起我,叫我蒙哥就行。我先帶你們逛逛我們村。咱們這個畫是要賣還是放在畫館啊?那得不少錢吧,哎!年輕人太有本事了。還這麼時髦,一看就是搞藝術的嘛!”
三人沒什麼表情,偶爾笑着應付一下。
他邊說邊帶路,繞着村子轉圈。季理理發現這裡的人很少有車庫的,有的還是土牆砌起來的老房子。村裡面多的是老人,他們走到哪,那些老人渾濁的眼睛就一直注視着他們,等到她和老人眼神對視,那老人就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沒有牙齒的嘴巴後縮,下唇包裹住上唇,眼皮塔拉,迅速低下頭。
季理理開口:“這邊的年輕人都去城裡了吧,正好,我們到時候也可以畫畫老人。”
蒙哥說:“是的是的,模特啊那些事吩咐我就行。”他殷勤,快速嗅出了商機。
他帶着三人逛了十幾分鐘,除了車庫那家能看出來有點錢,其他都看不出上什麼,各家住的房子總在這一片,隔得也不遠。
蒙哥帶他們休息,走到季理理旁邊,對着季理理摩擦着大拇指和食指,笑得開朗,恨不得露出九顆牙齒:“我也不容易,你們看着給就行。”
黎唔明白意思,爽快的說:“行啊,這一百你先收着,就是辛苦蒙哥給我們找個住的地方,一百隻是今天你的辛苦費,我們不是小氣的人,錢,好說好說。”
蒙哥一聽,擡頭紋快速擡起來,高興的又擦手又擦褲子,他接過那個錢,蹭了蹭紙面:“幾位大師就住我家吧,肯定是比不過城裡的别墅,但是起碼是個獨棟,大師不要嫌棄就好。”
三人同意,跟着蒙哥去了他家。
好巧不巧,蒙哥和秃頭認識,他家在秃頭側邊。
蒙哥上去打招呼:“鲶魚,咱們村裡來了大畫家了,這幾位。”順手指了指他們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