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後,黎頌簡單收拾着。
在閣樓坐了會兒,覺得百無聊賴,于是又去醫館,尋找江時晚了。
“宋逢年方才,不是千叮咛萬囑咐的,把你拉走。生怕被殃及,會危險嗎?”
江時晚見她回來,不由詫異。
黎頌在看望,白天所救的那個女孩。
對方臉色,沒那麼蒼白了。蹙起的細眉,舒展些,像安心地在沉睡。她也跟着放心了些。
“我來看望她,如果你們缺人手,可以再幫幫忙。”她說。
“阿黎,多謝你。”
江時晚神色感激。
對方望向她後,打量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你的衣服,似乎剛濕透,才幹了些許。這個季節,還是先換一身吧。”
“換身裝扮,以後走在路上,也不容易那麼紮眼。”
黎頌穿着長裙,微卷的長發。睫毛彎彎,不明所以地疑惑。
江時晚擡手,幫她把頭發,編成束起的長辮。又翻出,這個時代的女式褲裝:“你試試這個。”
“宋逢年也真是,他就這麼走了?也不怕,你被壞人盯上。”對方吐槽。
青年别過眼後,他跳窗離開的背影,仿佛還在眼前。
他匆匆地走了。
黎頌眨了下眼:“他可能,有事要忙吧。”
江時晚整理着藥包,輕啧了聲:“誰讓他做事沖動,得收拾爛攤子。那個刀疤,雖然礙事,但現在殺了,容易招惹禍端。”
她小聲嘀咕着。
黎頌想起,他提前殺刀疤,最初也是為了救自己。
不由有些愧疚:“抱歉,時晚。他當時是為了救我,才那樣的。”
“你别罵他,要怪就怪我吧。”
她誠懇着道。
江時晚雖抱怨,但也沒真的,要怪罪的意思。擡手輕摸着,她的頭:“這樣啊。”
“那吓到你了,他倒也沒做錯。”
“不過,這聽着。”
江時晚支着下巴,打量她一圈,最終帶着深意了然:“很像沖冠一怒,為紅顔啊。”
黎頌:“?”
江時晚拍了拍她的肩,示意道:“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關于你們倆的事。”
黎頌不明所以。半晌終于,想起了誤會的根源:“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天,在商樓。買項鍊的時候,是個巧合。我不是他未婚妻,也……”
對方一臉,盡在理解:“好的,我知道了。既然不願意,讓别人知道,那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黎頌:“。”
這是完全不信解釋啊。
她遲疑着想。
要是宋逢年知道,她又加重了誤會。不會直接把她,從閣樓裡丢出去,夜宿街頭吧。
……
直至傍晚時分,白天救回來的女孩,終于蘇醒了過來。
“你終于醒了,喝碗熱湯吧。”
起初,她躺在床上,眼神了無生氣。抿着幹涸的唇,也沒應聲。
黎頌也不氣餒。
耐心地陪着,盛了碗溫熱的湯,輕吹了下,遞到她面前:“放心,現在不燙了。”
“很鮮的,蘇姨熬的湯。我之前喝過,一直覺得特别好喝。”
女孩動了動,幹涸的唇。
望着她遞過去的瓷勺,輕動眼睫。低下眼神,最終抿了口。
黎頌彎了下眼。
朝她道:“你看,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香?”
她一直沒提對方,受傷的事情。
端着碗,細心溫柔地望着對方,慢慢一口口,将溫暖的湯,最終喝完。
“好了。”她朝對方道,像在閑聊,“光線是不是有些暗?我去幫你,把窗簾給拉開。”
日光進來,終于亮了些。
女孩像有些不适應,輕閉了眼。
黎頌擡手,幫她遮擋着。
半晌,輕放下手:“好了,現在不那麼刺眼,可以睜開眼了。”
“你看,太陽多亮啊。”她指給對方看。
女孩擡眼,怔然地望着。
眼睫顫了幾下,抖落日光,覆在她臉頰上,終于發出了低低的字音:“嗯。”
她終于肯說話了。
黎頌輕松一口氣。
詢問她:“那我給你,重新擦點藥膏,換下紗布,好嗎?”
女孩微僵着身形,點了頭,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好。”
她擡手替對方,輕擦着傷口。
期間女孩擡起頭,在望着狹窄的窗。
外面灰色的天,日光微微着亮,不知何時,有白鳥飛過去。
女孩動着唇,開口道:“姐姐,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我叫安雙。”
黎頌彎起唇角:“你的名字,很好聽呢。”
“就像這,窗外的一雙白鳥。等你的傷養好了,就能像它們一樣,去外面,沐浴自由的日光了。”
她将食物,遞給對方:“所以小雙,吃點東西,恢複力氣吧。”
“你是我在這裡,第一個救下的人,可要好好活下去。”
黎頌認真同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