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伊東想起什麼。
他問道:“對了,千穗。聽說你路過滬城時,差點被小澤那個混蛋,給抓到了?”
坂口千穗給他倒着酒。
她眨眼,一派甜美無辜的模樣:“是啊。不過我找準機會,跑了出來。”
“有個很天真的中國人,路過救了我。當時我還抓準時機,殺了小澤一個手下呢。”
伊東哈哈大笑。
喝着酒:“做得好!”
……
黎頌原本,沒抱太大期望。
門吱呀一聲開。
站着的宋逢年,出現在她視野裡。他散漫着提了個袋子,站在她面前:“給。”
她起先沒接。
目光打量着他,沒看到任何傷痕後,才輕松氣:“你沒受傷吧?”
宋逢年:“當然。”
他眉眼間,帶着往常的笑。仿佛在這過程中,沒受什麼坎坷或刁難。
“都在這裡了。”
“數量不多,再買更多的話,怕被人發現。”
她接過袋子,覺得能得到這些,已是意外了。她眨下眼,輕咦了聲:“今天的事,這麼順利的嗎?”
宋逢年:“還算順利。”
他回答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遲疑着。微微變化了些。
“你怎麼了?”她詢問。
她擡眸,在他細微的神色變化中,隐約察覺了不對。在買藥過程中,似乎還有别的事端。
青年指尖揉眉心。
他看起來,有些倦。沒其餘傾訴者,隻說給了她聽:“買藥的時候,我碰到了一個人。”
“是上回,在滬城的那個女孩。”
聞言,黎頌輕翻了下眼:“哦,她啊。有印象。”
她刹那想起,那次吵架的不愉快經曆。不是太想聽:“可真巧。才沒幾天又碰上了,你們還挺有緣分。”
她抱手,好整以暇地看他。
臉上就差寫着,她還沒消氣,他又來火上澆油幾個字了。
宋逢年像是無奈。
他擡手,在她額前輕敲了下。俯身,眼底倒映着她,莞爾道:“我說過,我壓根不認識她。”
“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
“而且。”他神色微深,“今日,她也在買藥……聽上去,試圖買走那個藥販子手中,剩餘的所有藥。”
黎頌頓住:“你确定?”
這聽上去,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她接過袋子,蹲下來。翻看裡邊的藥包、藥盒,确認着沒有被開封,或是動什麼手腳:“暫且看不出來。”
“藥物都是好的。”她松口氣。
“那個女孩,或許不是什麼,普通女學生吧。”她回想着,“她當時,就敢拿刀殺她們自己人,不像簡單的角色。”
宋逢年倚在牆邊,輕嗯了聲。
他心裡想的,也和她一樣。
“你和她搶藥,她真沒傷你?”黎頌有些不放心,再度去打量他全身上下。
青年身形不動,含着笑,任由她檢查一番。
語氣散漫,還不那麼正經地,同她道:“你要不,等我脫了外套,再仔細瞧瞧?”
她輕推開他:“行了,沒受傷就好。”
“不過。”
他漆黑的眼瞳凝了下,似是後知後覺般,意識到了,哪裡不太對。
黎頌:“怎麼了?”
他沉吟了會兒:“總感覺,透露着怪異。要買下剩餘的藥物,應該是一大筆開支。”
坂口千穗當時,兩手空空,并沒帶錢财。
他起身:“……我需要回去一趟。”
她出聲:“那我也要去,免得真有什麼危險,你被人滅口了。”
宋逢年聽到她的話,輕勾了下唇角,稍縱即逝。
後面,他神色又重歸平靜,帶些凝重:“等會兒,你站到巷子外面,别跟着我過去。”
“我跟緊你,才更安全好不好。”
她不聽勸,但他也沒再反駁。
再度過去時,那小巷很偏,光線依舊很暗。狹窄的店面在盡頭,沒什麼存在感,卻正有陣火光和濃煙。
“不好。”
原本不好的預感,逐漸變成了真。
這裡的火勢不大,被周圍人發現後,已經打來水,在撲滅了。黑煙還彌漫着,有些嗆人,宋逢年擡手,輕捂住她口鼻。
“當心。”
他環視人群,也沒再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她望了眼,悄聲詢問道:“那具被擡出來,燒焦的屍身。是不是,就是賣你藥的那老頭?”
燒得面目全非,難以分辨的模樣。
街坊其它店主聽到後,開口道:“你們也是來買他藥的?還是走吧,這整個店,都已經燒沒了。”
“誰讓這老頭,整日黑心做生意,惹了不知哪裡的仇家。”
那燒焦的屍身,隐約還豎着手指,像對方生前的慣性。
生前對自己人,黑心詐錢。
最後死于他谄媚的對象,也算是種諷刺了。
“是他。”
宋逢年輕聲道:“我們來晚了一步,他已經被滅口了。”
地上隐約有血迹。
他蹲下來,端詳了片刻。凝着的目光收回,指尖收緊起來:“我那天。”
“也許救的是個惡魔,不該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