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唔,聞着确實不太舒服,不過我好像沒有受到影響。”白棠輕輕揮了揮衣袖,清淺的幽香驅散了一直萦繞在凜川鼻尖的熏香味,她問道:“這樣好點了嗎?”
凜川一直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些許,他點了點頭,又想起黑暗裡白棠可能看不見,便輕聲道:“好些了,多謝。”
不知是因為聲音有些沙啞,還是因為深沉夜色中什麼也看不見,他的語調聽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白棠凝視了黑暗中那個模糊不清的輪廓一會兒,又想起一事,忙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黑暗中半晌沒人回應,白棠擔心自己下手太狠把凜川揍暈過去了,伸手推了推他。凜川帶着鼻音“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白棠便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凜川聽到有人假扮自己,詫異道:“你也被騙了?”
“是啊,裝得還挺像……等一下,什麼叫‘也’?難道你也……”白棠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人剛才沒有回答,估計是嫌丢人沒好意思說呢。
聯想到之前凜川見到她時看似沖動的攻擊行為,凜川很可能也是被假冒的自己給騙了。白棠想到這家夥現在估計别扭得不行,要是蛇形的話整條蛇可能都要扭成糾結的一團了,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凜川:“……你笑什麼。”
白棠:“沒有,我想到……咳,我想這騙子騙術還挺精湛,費這麼大勁兒把我們兩個都騙進來,直接出去未免有些可惜了。”
她站起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又向凜川伸出手:“走,我們去看看這畫堂春藏了什麼玄機。”
她本意是想讓凜川變回原形纏在自己的手腕上,卻沒想到一隻冰涼的手搭了上來。凜川借着她手上的力道站起了身,而她毫無防備地一愣,差點被扯了個踉跄再次摔個四腳朝天。
凜川手上一個用力,抓緊白棠的手腕扶穩了她:“自己都沒站穩。”
這充滿嫌棄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白棠撇了撇嘴,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凜川道:“前方岔路口,左轉,那邊的方向有很淡的戾氣和怨氣。”
“沒有啊……”白棠仔細感受了一會兒,一臉茫然。
“走,我的感覺從來不出錯。”凜川笃定道。她正要抽出自己的手,凜川卻拽着她的手腕,帶着她向前走。
轉過了拐角,四周的壁燈又開始一盞接一盞地随着他們的腳步點亮。白棠這才發現,凜川的臉上幾乎毫無血色,蒼白得如同易碎的白瓷一般。
該不會傷勢又加重了吧,又或者剛才自己下手太重了,唉,這老大果然不好當啊,誰來告訴我把自家小弟打傷了怎麼辦……白棠頗為憂愁地想着,思緒逐漸飄遠。
察覺到某人的心不在焉,凜川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白棠的愁雲慘淡的臉色和眼角被擦傷的一抹紅痕。
白棠的眼睛大而靈動,笑起來時眼神裡常常帶有朝陽一般的暖意與朝氣,而當她眼中帶着幾分茫然擡眼看着人時,總會顯露出幾分天真而無辜的神态。她眼角的紅痕在搖曳的燭光中若隐若現,凜川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差點伸手去觸碰她的眼角。
“你受傷了。”他語氣平靜地說。
“啊?……哦,”白棠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眼角的劃痕,搖了搖頭,“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兩人在凜川的帶領下走過七拐八彎的樓道,越是往前,那股不詳的氣息便越重。很快,白棠也察覺到了。
“果然,好重的戾氣!”白棠放出靈識,警覺地感知着四周的動靜。随着戾氣與怨氣的加重,他們甚至能隐隐約約地聽見獸類的嘶吼聲在樓道裡回蕩。
凜川在一道緊閉着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門上貼着符箓封條,那深重的怨氣與野獸的咆哮便藏在這道大門之後。
白棠伸手去揭那門上的符紙,卻一下沒有撕下來。門上閃過一層紅光,符紙牢牢地粘在上面,仿佛與大門是鐵鑄成的一個整體。
白棠對凜川道:“你退後些。”
随即,她手上用力,一道熾熱耀眼的火焰在她的指尖燃起,隻一瞬便把那符紙燒成了灰燼。門上紅光亂閃,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白棠手一揚,紙灰紛紛揚揚灑落。她一腳踹在門上,喝道:“開!”
門終于應聲而開。
然而門裡卻有更大的“驚喜”。“嘩啦啦”的鎖鍊聲與可怕的獸吼聲交織,怨氣與戾氣鋪天蓋地而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