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東淮和周甯遠幾人說道:“我暫時拖住它,你們找地方藏起來。”她手一揚,趁幾人不備,将另外一種香粉灑了他們一頭一臉,“躲好之後千萬别亂動,也不要出聲!”
說罷,朱秀秀運起靈力向那片陰影疾馳而去,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她之前所展現出來的修為。
“秀秀!”周甯遠急了,剛要追上去卻被東淮一把拉住。
“先躲起來,不然她的努力就白費了。”
幾人屏息凝神,在一塊大石頭的石縫中藏好。那片陰影将他們籠罩,天昏地暗間,幾人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清,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過了好一陣,遠處終于出現了一點亮光。看樣子,這個可怕的大家夥似乎是要離開這片地盤了。
周甯遠松了一口氣。他感到一陣腳麻,便輕輕挪了挪腿。
不料,這一動卻不小心踢到了松動的石塊,發出了輕微的“喀拉”一聲。
遠處的亮光又變暗了。周甯遠感到有什麼東西,帶着令人恐懼的氣息,一點一點地湊近他,在他身側徘徊。
躲着的幾人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瑟瑟發抖地擠作一團,額上直冒冷汗,拼命地壓着喉嚨裡即将脫口而出的尖叫。
東淮覺得周圍好像變冷了,原本就因為害怕而顫抖的他因為寒冷抖得更厲害了。不過,這一絲寒冷中有帶着些許熟悉感,令他想起他那終年冰封的故鄉北海。
幸運的是,那個怪物在周圍徘徊了一陣,卻沒有發現他們,便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天光大亮,他們卻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過了好一陣,幾人才敢終于徹底放松,紛紛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你們剛才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周甯遠壓低聲音問道。劫後餘生的幾個人依舊心有餘悸,不敢高聲語,唯恐驚動那已經遠去的怪物。
“好像是有點。”東淮也悄聲回答道,另外幾人紛紛點頭。
“你們在說什麼?”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得幾人大叫起來。
“啊啊啊!……采,采蓉姐姐?”東淮看着身邊突然冒出來的腦袋,認出了來人,驚喜道:“采蓉姐姐!終于見到你了!”
江采蓉蹲在一旁,雙手支撐着下巴,一雙總是顯得溫柔又多情的眼睛滿含笑意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幾人,戲谑道:“哎呀哎呀,該不會是吓得沒力氣了吧,連說話都這麼小聲,我聽都聽不清。”
“采蓉姐姐你去哪裡了?有沒有遇到危險?試煉境出問題了,現在大家都出不去。”東淮焦急道。
“好像是出了點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有人進來救你們了。”江采蓉說道,“我之前好像看到了你師兄。”
“太好了!”東淮終于高興起來,然而,他又想起另外一事,急忙道:“采蓉姐姐,你見到白棠姐姐了嗎?她為了讓我們先走,獨自留下來拖住邪修,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獨自一人?”江采蓉站起來,道:“在哪裡?”
東淮指出了大緻的方向。
“行,我去找找。”她說着,又嫣然一笑:“你在這裡等着,你師兄馬上就到啦!”說完,她就忽地一下消失不見了。
江采蓉剛走不久,樓月來便找到了他們。
“快,他們在這裡!”朱秀秀的聲音。
細細簌簌的腳步聲臨近,芝蘭玉樹的青年出現在幾人眼前,他看到東淮,眼睛一亮:“東淮!”
江采蓉在半空中看到東淮被樓月來等人帶走,總算放心了些。她往東淮所指的方向望去,卻隐隐望見一點赤紅的火光一閃而過。
“阿棠?”江采蓉平日裡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此刻卻皺起了眉頭,神色凝重起來。她将折扇展開并放大,乘着大扇子向那個方向飛去。
卻說白棠與一衆邪修鏖戰,雖然大部分黑袍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可對方勝在人多,領頭的那個又身法詭異,陰招暗器層出不窮,十分難纏,到了最後僅剩他們兩人,雙方都受了傷。
兩人纏鬥許久,黑袍人身負重傷,白棠也十分疲憊。她慣用大開大合的招式,出手便不留餘地,此時靈力也将近枯竭。
黑袍人趁着白棠疲倦走神的時刻,找到了一絲破綻,暗器擊中了她的右肩。白棠右臂原本就有傷,這一擊使得她手一松,鳳翎刀險些脫手。
白衣染血,白棠拄着刀似是體力不支,隻是靜靜地看着再次攻來的黑袍人。
就在對方即将得手時,白棠身前的地面上,殷紅的血迹忽地燃燒起來,熊熊烈焰在頃刻間便将襲擊者吞噬!
那黑袍人的兜帽早已被風吹落,火光映在他的眼裡,照亮了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個眼神。
那眼神裡混雜着驚恐、詫異,還有一絲隐隐的興奮。
“是她……”他喃喃道,“她果然是不死的,她回來了……”
下一刻,白棠的眼前隻剩飛灰,随風而散。
“呼,終于結束了。”她長出一口氣,随便找了塊幹淨些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感到脖子上戴着的寶石滾燙。如果此時将它拿出來看,就會發現它的顔色如同方才把邪修燒成灰燼的火焰一般,熠熠生輝,明亮熾熱。
她合上有些沉重的眼皮,打算先歇一會兒。
一旁的大樹後面走出來一個人,腳步踩在碎石與枯枝上也無聲無息。那人走近了方才白棠戰鬥的地方,蹲下身來,伸出手用指尖沾了一點餘燼,放在眼前端詳。
白棠閉着眼,忽然道:“凜川。”
黑衣男子擡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