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火？”白棠愣了一下：“我不知道。那是……”當初水神把那顆紅色的寶石給她時，親口告訴她，那是她的東西。水神也曾警告過她，不到不得已時，不可濫用。但她從前使用時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因此早就把水神的叮囑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竟然不知道？”江采蓉驚訝道，“也好，那我現在告訴你，以後别這麼心大了。看來你是不怎麼在這修真界混，不知道鳳凰的遺物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殺人奪寶的事在修真界并不罕見。江采蓉見白棠竟然真的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心裡有點急，隻得繼續道：“你可知當年鳳凰的隕落之地赤雲崖？就因為有傳聞說，鳳凰的骨骸至今仍埋葬在赤雲崖，每年不知有多少修者去尋寶，并且在赤雲崖大打出手，互相殘殺。”

江采蓉這一席話壓低了聲音，隻有她們倆能聽得見，最後她看了一眼一邊的凜川，補了一句：“小心你那師弟。”

末了，又拍了一下白棠的肩膀，笑吟吟地說：“記得吃藥。”收起折扇，輕盈地退至一旁，仿佛剛才隻是尋常兩姐妹在說悄悄話一樣。

有了江采蓉的幫助，白棠感覺自己好受了許多，頭腦也清醒了些，不再是被暴戾之心攪得渾渾噩噩的狀态了。她擡頭望向主持台，眼神一凝，正好看見徐至清帶着幾位鴻飛門的長老出來了。

隻見那徐至清站定在主持台上，運起靈力，聲如洪鐘：“諸位仙友，稍安勿躁，昨日之事乃本門之過，請諸位先容我仔細解釋。鴻飛門絕無逃避推脫之心，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立馬便有人站出來迎合道：“掌門有心了。鴻飛門不愧為名門正派中的翹楚，我等自然放心。”

但底下也有人不買他的帳：“徐掌門，你鴻飛門若真是坦坦蕩蕩，敢不敢讓我們進那試煉境裡仔細調查一番？”

先前支持鴻飛門的聽了，回身斥責道：“這位仙友，你這是什麼話？鴻飛門這些年對大家多有關照，俠義之風大家都有目共睹。你這挖苦的話，可真是白眼狼才說得出的。”

争吵但凡有人起頭，那必然就會有不服氣的，還有跟着煽風點火的。你一句我一句，眼看下面又要吵起來了，徐至清趕忙打圓場：“各位，聽我一言！”

徐至清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一隻手往下壓，蘊含靈力的聲波在踏雪台上，以他為中心層層擴散，竟然還帶着些許壓迫感。

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白棠跟着精通陣法和幻術的水神這麼多年，卻是一眼識破。她心中微微有些訝異，這踏雪台上竟然有這樣的陣法？

徐至清繼續說道：“諸位有所不知，衡元城最近确實不太平。據我門中弟子所報，衡元城裡來了一夥來路不明的妖邪，多次擄走或打傷我門中弟子。鴻飛門數次派人清剿，卻因那夥妖邪過于狡猾，幾乎毫無所獲。”

徐至清轉頭看向一旁的樓月來：“此事發生之前，那夥妖邪也不過是小打小鬧，涵清宮的樓公子知道這件事。原打算衡元盛會之後再找他們算賬，卻一時不備，反被他們得手了。”

徐至清這一連串表現，讓白棠都看得冷笑連連，而一旁凜川的眼裡也多了幾分諷笑。他們都知道事情的内幕，自然明白這徐至清就是指望着依靠涵清宮這座大山給自己做擔保，好給自己洗脫嫌疑。

樓月來卻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他雖然生性溫和，風度儒雅，卻嫉惡如仇，對邪魔歪道毫不姑息。隻見他皺着眉看着徐至清的眼睛，道：“盡管如此，你鴻飛門也犯了失職的錯誤。妖魔如今甚至敢在仙門之中動手，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禍害了衡元城裡的多少無辜百姓？鴻飛門鎮守衡元，受百姓供奉尊崇，就該護佑此地平安。”

徐至清被這番話說得不敢反駁，隻得連聲應是。

話至此處，樓月來卻抛出了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徐掌門，其實在下還有一事不明。試煉境這等重地，妖邪是如何混進去的？”

徐至清立刻答道：“許是趁着這幾日試煉開啟，混在了各家弟子中。”

有個聲音自台下傳來：“我見這夥妖邪數量可不小，一看就是籌謀已久。試煉境開啟僅僅幾日，若是外來的入侵者，恐怕很難做到這樣的地步吧。”

說話的人正是白棠。徐至清之前見過她，對她自然還有印象，隻聽他說道：“白姑娘，你前幾日也來找過我商議這除妖之事，當時樓公子也在場。衡元城的情況我可是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了。白姑娘，你是在懷疑我們鴻飛門的誠意，覺得我們有問題嗎？”

一聽說除了鴻飛門和涵清宮以外，竟然還有人早就知道這衡元妖邪之事，人群再次開始議論紛紛。

“嚯，原來這些人都是一夥的，就瞞着我們哪！”

“呵，這個小姑娘也不是什麼好人吧，裝什麼仗義。”

“什麼叫‘也’？我們鴻飛門隻是為了顧全大局才沒有把妖邪之事公之于衆，她倒好，掌門一片誠心，将事情告訴她，現在她反而給我們潑髒水。”

“就是，該不會是賊喊捉賊吧。”

一直旁聽長輩們對話，不好插嘴的東淮此刻終于忍不住了，也準備加入這場舌戰之中。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議論，冷冷地說：“既然你們都覺得鴻飛門清清白白沒有問題，那麼，就是說鴻飛門試煉境的守衛皆是光吃不幹，陣法全都脆如薄紙，所以才讓妖邪輕松得逞？”

議論聲被凜川的冷嘲壓下去了一些，還沒等其他人想好怎麼反駁，凜川又補了一刀：“這樣的守衛留着做什麼？打牌的時候湊牌桌人數嗎？扔了吧。”

全場頓時一片靜默。誰也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竟然對鴻飛門這麼不客氣。半晌，才有幾人“噗嗤”笑出了聲，打破了這無言的尴尬氛圍。

“你……！”徐至清終于有些不滿了，可是還沒等他發作，就被樓月來打斷了：

“徐掌門，不知你是否願意，讓我等重入試煉境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