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族的事,大家多少都知道點,據說是跟不明勢力起了沖突,被……”
“被滅族了。”楚北望沙啞的聲音響起,接過了周甯遠的話。
“我那時候出了鴻飛門,卻并沒有來得及趕回家。我在半路上被人偷襲打暈,等我清醒過來,就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
“我以為是被家族仇人劫走,于是百般打聽,想套出這夥人的來曆,卻沒想到,竟有一日在牢門外見到了鴻飛門弟子的身影。”
“那地牢裡不知放了什麼東西,關在裡面的人終日昏昏沉沉,神智不清。久而久之,幾乎每個人都會戾氣纏身,仿佛入了魔一般。我那時候閉着眼,他們便以為我睡着,講的東西沒有遮掩,讓我聽了不少。”
“徐至清,枉我們叫你一聲掌門,你卻與魔修餘孽糾纏不清!”楚北望嘶吼着,“滅我家族,殺我至親的,是不是也是你們!”
衆人嘩然。
當今修真界,走歪路起邪念的不算少,衆人對這種人,一般也就統稱為邪修。而真正擔得起“魔修餘孽”四個字的,可不是什麼簡單邪修。
千餘年前,有兇煞之地,名為血域,相傳其間天地昏暗,暮氣沉沉,荒蕪千裡,風聲如萬鬼嚎哭。裡面堆積着無法化解的怨氣、戾氣、煞氣,能令飛鳥墜地而亡,草木枯萎而死。連修仙者進入,都會因為此地的兇煞之氣而走火入魔,修為低些的,甚至會當場發瘋。
而就在這樣的地方,卻誕生了一群窮兇極惡的魔修。他們修為增長極快,但性情暴戾嗜殺,修煉方法古怪兇殘,甚至會用活人生祭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走到哪裡,哪裡便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河,連普通的凡俗之人都不放過。
為了挽救蒼生于水火之中,仙都以白瑜為首,由鳳凰領兵,率仙都十二宮,召集天下修者,共伐血域,後人稱之為“血域之征”。
血域之征以後,魔修們明面上難再成氣候,但其實并未被根除,暗地裡仍有活動。甚至連當年牽頭讨伐血域的鳳凰丹朝,據說也因為堕魔而死。雖然傳言未必為真,卻也足夠讓魔修更加惡名遠揚,人人避之不及。
如今,最廣為人知的魔修宗門名為“绮羅”,是當今以涵清宮為首的名門正派的死敵,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绮羅”的真實面目其實無人知曉,隻有三兩傳說。一說“绮羅”的領袖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甚至極有可能就是當年血域之征後遺留的魔修殘黨;也有傳聞說,“绮羅”與涵清宮之主雲無心的至交好友林霰關系密切,雲無心痛恨好友的背叛,所以對“绮羅”等一衆魔修出手狠辣,見則必殺。
于是,聽完了楚北望的控訴,便有人出聲詢問:“這位小友,你如何得知那是魔修?這可不是小事,不可信口開河啊。”
沒等楚北望回答,一旁的朱秀秀拿出了一件東西,朝主持台叫了一聲:“樓公子。”
樓月來點頭:“姑娘請說。”
“涵清宮多年以來,緻力于除魔衛道,想必對魔修的東西也了解不少,那麼就請樓公子來看看,這從關押楚北望的地方拿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樓月來伸手接住了朱秀秀抛過來的東西,是個小藥瓶子。他小心将瓶口打開,臉色一變,手指微微一動,一道靈力升起,擋住了想要蹿出瓶口的幾縷黑霧。
“是魔修的藥,”樓月來說,“魔修吃了能增長功力,其他人吃了,輕則神志不清,性情大變,重則……”
“修為盡廢,從此堕入魔道,與殺戮鮮血為伴,永世不得翻身!”朱秀秀接話道。
徐至清厲喝:“一派胡言!純屬污蔑之語!”
朱秀秀:“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抵賴?”
徐至清:“我鴻飛門行事端正,無愧于天地良心!堂堂名門正派,為何要做這種事?”
白棠突然插話:“也許是為了試煉境吧。”
衆人紛紛看向她。
“試煉境靈氣将盡,難以再維持下去。衡元試煉境是一片獨立的小世界,靈氣枯竭無法運轉,便會崩塌。你們就動了歪心思,利用煞氣支撐試煉境。而煞氣的來源,便是這些半入魔的妖修。”
“我師父恰好在陣法上造詣頗深,我也學了些皮毛,剛好看出來,試煉境裡有幾個陣,就是能夠把兇煞之氣轉化為靈力的東西。”白棠擡眼,忽然露出了一點狡黠的笑意,“至于到底是不是,我們進去一看便知。”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商量着如何一探究竟之時,凜川上前一步,拍了拍白棠的肩。
白棠沒有回頭,隻聽得他聲音低沉地道:“來不及了,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一聲響徹雲霄的獸吼,自試煉境傳送陣的方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