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笑出了聲,向還寒則是真誠道:“真的管用。”
畢竟他平日也沒怎麼有時間鍛煉,不過是扛扛米袋子砍砍樹。
衆人聚到一起怎麼能少了酒,魏齋敬了一圈後唯獨沒有給向還寒斟酒,立馬就被人逮到了。
“魏師兄,光灌我們哥幾個,偏心向師弟啊。”有人醉的迷迷糊糊地,提着酒酒坐到了向還寒旁邊:“來向師弟,你今日表現好得很,劉韶那小子我早就看得不爽了。”
魏齋作為喝得最多的老大哥,胸前的衣裳都扯開了一些,笑道:“他沒喝過酒,你給他倒上他也喝不了。”
那倒酒的弟子毫不在意:“凡事總有第一次,以後肯定還是要喝的。”
今晚是慶祝魏齋通過小比,向還寒也不想掃興,便舉起盛滿酒的杯子敬魏齋:“那我便重新道聲喜,願魏師兄在大比中再得佳績。”
“也就這時候他喊我一聲魏師兄。”魏齋笑得開心,不過看着向還寒要喝,還是有些擔心:“但喝酒還是别逞強。”
向還寒一仰頭就喝了下去,努力往下咽,睜眼時看見一旁的篝火明亮,似乎也沒第一次喝的時候辛辣。
這些弟子的年紀多與魏齋相仿,看見向還寒這麼乖,也多少起了欺負的念頭,一個勁地勸酒,讓他試試酒量,可别日後在外面丢了天淵派的臉。
面對一群酒鬼,向還寒微微皺了眉,但是既然自己來了便要讓大家盡興,于是連喝了三杯下去。
起初還是好好的,後來他仰頭便能看見兩個月亮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應當是醉了。旁的人喝得更多,不一會便有人或站起來或躺下去,戚青還去旁邊草叢裡吐了一場。
酒酣之時,人往往會聊兩種事情,一種是八卦,一種是吹牛。譬如某人說起自己下山做任務的時候收拾了幾個妖怪,又有某個門派的女弟子瞧上了他,但他沒應。
“師父讓我去尋岚山雪蓮,碰巧遇到的,岚山中霧氣數月不散,難以找到方向,遇到他們困在裡面我便幫了一把。”
立馬就有人起哄道:“還是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弟子點了點頭後繼續說道:“或許是因為這樣,這女弟子對我十分信賴,下山時同我說了好多自己身上的事情,我當時覺得,我可能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一個獨一無二與衆不同的人。”
“瞧,開始自作多情了,她這些話還不知道同多少人說過呢。”有人邊喝酒邊說道,似乎亦有此經曆。
“倒也沒有,她閱曆淺,我便也同她說了很多為人處世上的事情,期間也曾覺得山間歲月有人作陪甚好。她笑我笑,亦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心意缭亂,我有好多次覺得自己應把握住機會。”
向還寒往火堆裡扔了兩塊木柴,看見那木柴逐漸被吞噬。
一旁的戚青都快睜不開眼了,但還是爬起來問了一句:“那你為何沒這樣做?”
那人笑了笑說:“因為我知道那種心悅不是長久的,是沒有涉及将來,我甚至來不及看清她身上有什麼不足,或許隻是貪戀她的敬仰,貪戀她的貌美,貪戀那份不熟悉時候的吸引。後來我們都采到了雪蓮,想着距離别還有很多時間,我想冷靜冷靜,這一冷靜便發現了很多問題。”
火噼裡啪啦地燒着,衆人都沒有喝酒,隻是靜靜聽着。
“人相處久了便會暴露和知道許多,當我看清這些卻不能理解的時候,我便清楚地知道,我們大概并不适合在一起。”
“怎麼不适合了,是她謊話連篇、矯揉造作還是曾經坑害同門、任性妄為?”有人聽故事上頭了,趕緊追問道。
那弟子喝了一杯酒:“倒不是這般嚴重的事,我隻是發現她習慣捧高踩低,我雖知處世之道在于圓滑,但是卻不是如她這般……或許我隻是希望心悅之人應當坦蕩直率。”
魏齋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作為這場宴的東家,眼瞧着衆人都喝醉了,給每人都倒了杯茶,并說道:“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人,能因為一個人心動幾分已經是難得的經曆了。”
他臉上陰暗不明,最後将空了的茶壺放在了一邊:“但你做的對,若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不若不開始。”
那弟子捧着茶杯沉思,半晌才說道:“大約确實是我不夠喜歡吧,但是喜歡到底又該是怎樣的東西,誰都說不清。”
一群相仿年紀的人同時陷入了不言中,但這樣歡快的夜晚不應該以這樣的沉默結束才對,最後也不知道誰插科打诨了一句:“要我說,那女弟子要是貌若蕭師妹,李師兄你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對吧向師弟!”
一個人開了頭,其他人也跟着鬧:“向師弟真是好福氣啊,我也看到了,蕭師妹擔心你的傷,給你送藥了吧。”
暈暈乎乎的向還寒聽到有人談及自己,找了半天才找到說話人是誰。
魏齋眼瞧着向還寒不欲回答的模樣,幫向還寒解圍道:“他年紀還小,不懂這些,你們聊别的去。”
“害,有什麼不能說的,嗝!他早晚得嘗嘗七情六欲的滋味,早知道些少走些彎路,是吧?”
“人家向師弟長得俊,用着你操心!”
向還寒是萬萬沒想到,最後自己成了插科打诨的中心,他面色上淡淡的,但其實心卻劇烈地跳着。
從剛才開始,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又好像沒有抓住,腦海裡閃過江熄的臉,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要想起他。
微風燙面,流螢如星。
他想起了自己為那個坑害同門、任性妄為、身上的劣迹一堆的人斷了把劍,想起了當時自己是想為他報仇,哪怕他并不需要。
而且江熄好像也說過,有些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喜歡……是什麼樣的,心動……他動了嗎?
臉熱,心也跟着一起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