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自己聽到更多的不該聽的話然後惹火上身,愛麗絲邁開了腳步。
高跟鞋尖細的鞋跟踩在鋪滿黑色軟皮皮墊的地闆上,她走得歪歪扭扭但飛速。
女人像一陣風似的向門的方向沖去,将她恐懼的内心展現地一覽無遺。
鄭非似笑非笑地看着愛麗絲的背影即将抵達黑門,他揚了一下下巴。
其中一名保镖心領神會,他站起身,擡腳跟上女人的身後。
黑門關上,遠離了那個男人匕首般鋒利的眼睛,愛麗絲才終于徹底的喘了足足的一口氣。
隻不過她還未将這口氣緩緩吐出,門口開門的動靜讓她像驚弓之鳥一般向旁邊彈了一下。
愛麗絲瞪着眼睛,看着那名像巨石強森一樣的男人杵在她的面前。
“請吧,女士。”保镖垂眼盯着愛麗絲,“我送你離開。”
手指按下銀色按鍵,水自天花闆中瞬間嘩啦落下。
手向後抹開被水淋濕的黑發,鄭非低頭躲開剛剛迎面而下的水幕。
密集的水流落于身後脊骨的第一顆凸起,沖砸着背頸後的青色九塔符,沿着身軀肌肉的流線一路而下。
大口呼吸時鼓脹的胸肌快速起伏,右胸聖虎刺符在水中若隐若現。
浴室中漸漸彌漫起白色的水汽,逐漸模糊了健壯的身軀。
雙掌按在臉上,繃緊了寬闊的脊背,展現一幅完整的泰文八方經輪。
十指沒進黑發,一起捋向腦後。
發絲劃過右手手背青色雙羽,左手小拇指那枚代表布萊迪家族的【B】字徽章黑曜石金戒閃閃發亮。
布萊迪家族,來自芝加哥。
經過魔靴賭場酒店一樓那座号稱是全美最大的槍支博物館時,愛麗絲的目光忍不住閃爍。
天啊——
她真的得提醒肯得暫時放棄來布萊迪家的賭場搜尋獵物了,盡管她從未與傑伊一起出現過,但布萊迪先生已經得知他們與傑伊的确是一夥的。
可是那些富豪們大部分都會來到魔靴!
哦——
還得提醒傑伊跑的越遠越好——
想到這裡,愛麗絲偷偷瞥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保镖。
“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愛麗絲甩頭面向保镖。
保镖不為所動:“我隻是按老闆的要求把你送出賭場。”
“肯在哪裡。”愛麗絲又問,她幹瘦的脖頸上下滾動一番,“你們要殺了他?”
“他偷了籌碼。”保镖冰冷的回答與鄭非的回答保持了一緻。
愛麗絲不再咄咄逼人,她抿緊了紅唇,攥緊了手中的亮片手袋。
她甩下保镖,加快了離開這裡的腳步。
警笛突然四起,引得酒店門口的遊客們紛紛向外看去。
兩輛警車停下,四名警察慢吞吞地邁進了酒店金色的旋轉門。
他們越過遊客,徑直走向了愛麗絲的方向。
“是你報警嗎?”打頭的警察懶洋洋地問保镖。
“是的。”保镖點頭。
他強硬地抓住愛麗絲細得像柴火的手腕:“她。”
愛麗絲震驚地看向身後:“什麼?”
“抱歉,小姐,你涉嫌賭博詐欺罪。”警察們圍住了愛麗絲,他們在保镖手中接管了她試圖掙紮的手臂,很輕松地在她的短裙口袋中摸出一枚籌碼。
代表1萬美元的金色陶土籌碼出現在眼前,原本用于肯的罪名卻被安加在自己的頭上,愛麗絲的大腦一片空白。
“魔靴賭場特制,内含芯片。”警察看了一眼四周,惋惜地搖搖頭,“這裡到處都是監控。”
來到拉斯維加斯必去的賭場,就是坐落于城中央的最大的魔靴賭場。
這個集賭場、酒店、奢侈品商場、黃金、槍支。還有全美最全的複古車展還有各類藝術展為一體的地方,總能引得酒店門前的遊客絡繹不絕。
電梯門緩緩打開,鄭非擡眼向前看去。
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裝,黑發利落地向後方抹去。
當虎豹豺狼換上了衣裝,就掩蓋了兇戾的本性。
手指捏着一個透明密封袋,袋子随着行走的步伐在左腿邊微微晃動。
酒店一樓的免費冰淇淋站圍着幾個警察,他們正懶散地吃着冰淇淋聊着天。
鄭非大步越過他們,徑直穿過酒店大堂。
“布萊迪先生。”
酒店安保向鄭非緻敬。
一輛黑白雙色邁巴赫s680普爾曼經過停于酒店門前的警車,在鄭非面前緩緩停下。
傑森邁前一步為鄭非打開車門。
升于沙漠的拉斯維加斯白日炙熱的陽光将城中鍍了一層亮閃閃的光,車門關閉,傑森開門坐上副駕駛。
邁巴赫逐漸開出魔靴賭場門前的靴子雕塑,鄭非擡起手,看着密封袋中的東西。
兩根手指并排浸泡在紅色的血液中,斷指處筆直,刀法利索。
“給傑伊·麥克斯發一個通緝令。”鄭非散漫地張開嘴巴,“不需要太多傭金,隻是作為警告。”
“好的,老闆。”
窗戶降下,幹燥的熱風撲面而來。
想起那些損失的金錢與父親的不悅,鄭非眼中蔓延起了一陣厭煩。
手腕一揮,密封袋扔出了車窗。
一輛瑪莎拉蒂呼嘯而過,揚長而去。
袋子炸開,血液湧出袋子,兩根斷指碾為了肉泥。
陽光下嶄新的瀝青馬路,一路仿佛直連着湛藍的天空。
眼罩摘下,向機艙外望去,羅心蓓看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
它太藍了,她已經分不清這是腳下的海洋,還是萬裡高空。
太陽在地平線升起,黃色的光芒分割了她眼中的世界。
羅心蓓看着即将抵達的非洲大陸,沒有城市的星羅棋布,隻有一片遼闊的自然。
海洋包裹着大陸,散發着藍色的光暈。
如同雞蛋與蛋清之間那層薄膜,這是屬于地球的薄薄的胎衣。
它在孕育着,會宛如脈搏般因為生機勃勃地跳動而不斷生出新鮮的血液。
與家庭斷絕關系并未讓羅心蓓感到痛苦,相反,在她遠離那片故土的土地上空,她的心髒也好像前所未有的輕盈。
飛機落地内羅畢機場,已然與中國或是美國截然不同的氛圍充斥着四處。
簡陋的一切,各國的旅人,還有抱着槍在機場巡邏的黑人軍人。
幾塊屏幕上播放着當地的新聞與廣告,羅心蓓戴上墨鏡,她入關後,推着行李走出機場。
一個舉着【自然靈魂】牌子的黑人正對着走出機場的人們看來看去。
這是酒店負責接送的管家,羅心蓓沖他走去。
“英語?”羅心蓓首先确認。
“是的,是的。”管家頻頻點頭,他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指指羅心蓓,“自然靈魂?”
“對。”羅心蓓點頭,“羅絲·羅。”
“哈庫呐瑪塔塔!”管家張開手臂大呼一聲,他趕快接過羅心蓓的行李,“歡迎來到肯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