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蛇轟地一腳油門,從腳邊抽出沉重的沖鋒槍。
“危機時代,通往深淵教團舊址的路。”他挺平靜地說,“廢棄很久了,有點麻煩。”
在車體劇烈震動的同時,王蛇降下車廂與駕駛座之間的擋闆,同時拉開了天窗!
赫洛猛地擡頭,一張垂涎的血盆大口已經探到她半米之外!
她罵了一聲:“操,你下次倒是早點說啊!!”
砰砰一連串槍響,西門看見赫洛舉着手臂雙槍齊射,兩隻眼睛神色很冷靜,一黑一紅的瞳孔中倒映出血肉與生物組織碎屑飛濺而出的景象。
一些半黑半藍的血液炸到她臉上、身上,與那副無奈又熟練的表情形成了極富沖擊力的對比。
“甜心!”荷魯斯之眼飛快地閃了一次紅光,赫洛微微偏頭看向漆黑的隧道盡頭,“數量太多了!把後門打開!”
這是一輛改裝過的微卡,車頂、車門和後車廂都可以打開,路納很聽話,他短暫停下掃射,又拉動了一根操縱杆。
一陣冷風瞬間從身側沖刷而來,西門猛地回過頭,赫洛卻在這時拽了他一把,飛速往他懷裡塞了個什麼東西。
“給小厄惟發定位!”她大聲喊道,黑發被風吹得高高揚起,那隻肌肉已經被激活的手臂抓住間隙合上天窗,反手奪過了路納手中的那隻重型沖鋒槍,在震耳欲聾、連續不斷的子彈出膛聲中果斷向外射擊,“這可不是老娘的轄區!”
——這些畸變體分明就是危機時代的遺留物,能躲會閃、可以分辨車身最脆弱的部分,有非常明顯的智慧表征!
“收到!”西門也大聲了回應一句,用腳勾起車廂内與那隻沖鋒槍型号匹配的子彈彈夾,一掂,挂到赫洛肩上。
他很快翻到【IFB-厄惟】,二話不說彈了一條定位過去。
【IFB-厄惟】:收到,老布萊克已經知道你們幹的好事,帶人去追了。我帶他們繞遠路。
西門打開語音輸入喊道:“不是!這裡有畸變體群居!”以及他們幹了什麼好事?不就是逃了一場晚宴嗎?!
赫洛心如明鏡,毫無歉意地在槍林彈雨中道歉道:“對不起!我可能讓布萊克老先生又要多生一個孩子了!!”
西門:“……”
西門:“??”
【IFB-厄惟】:?
【IFB-厄惟】:不繞了
【IFB-厄惟】:我讓他們加速過來!
厄惟居然連感歎号都用上了!到底有多着急把老布萊克弄死啊!
西門不忍直視,順手把赫洛手機揣兜裡,左手死死抓着駕駛座的靠背,探過去問:“還有多久能出隧道?”
路納垂下目光瞥了眼車速:“一分鐘。”
說到這,通緝犯忽然話鋒一轉,低沉聲音道:“你們複合了?”
“……”
西門不确定該不該在這時候讨論這個,但他确信自己詭異的勝負欲被激起了。
“快了。”他毫不遲疑地回答,“她今晚剛給我送了一大束紅玫瑰。”
“是嗎,”路納的聲音很冷靜,“可她今天出發時什麼都沒帶。”
兩人都心知肚明,那束紅玫瑰肯定是從布萊克家的花園裡就地取材的。
路納笑了笑:“她好像不如你想象中上心。”
西門不以為意:“是嗎?這隻說明她在想要摘花送我的時候是沖動行事。”
“而沖動是愛情的象征。”他又湊近了一些,在路納耳畔很輕地挑釁道,“她有為你做過什麼沖動的事嗎,亨特先生?”
路納目光微微閃動,他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
“在這四年中,赫洛私下裡70%以上的行為都是沖動行事。”他慢悠悠地說了一個難得的長句子,“對她來說,發洩壓力是常态,理智才是愛情的象征。”
我跟她在一起待了四年,而你卻對此間所有一無所知……那麼,誰才是更了解她的人呢?
西門的臉頰有點發抽,在各種反駁中,隻有這一條他的确問心有愧,因而醞釀不出任何有力的回擊。
一米開外,赫洛呼了一口氣,收起沖鋒槍。直到此時,兩個男人才發現追擊的畸變體群已經被她殺得七七八八,後視鏡中隻剩下滿地逐漸遠去的屍身殘骸了;他們聽見她轉過頭來,微笑着問:
“其實愛情的象征既不是沖動,也不是理智,而是克制住把在危急關頭沉迷雄競的蠢貨們打爆腦袋的欲望……我說得對嗎,我的炮友,以及我的前男友?”
路納:“……”
西門:“…………”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同時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一個盯着前方路面,一個盯着滿是血迹的車廂地面,安靜沉默得好像這個世界忽然按下了靜音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