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所有人都習以為常。”西門眼含笑意，看了看赫洛。

雀斑走了過來，沖赫洛搖搖頭，打斷了這場對話：“放棄他們吧，沒救了，不要浪費時間。”

赫洛遺憾地閉了閉眼，為他們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走出捕育所後，圓弧形的長廊中早已亮起警戒性的紅色，遠處隐約響起了人群腳步聲——初星找到他們了。

“趁着這一層沒有自動化火力機關，赫洛，盡快離開。”銀龍道，“還有一個問題。你不信教，為什麼要為他們畫十字呢？”

“這是一種習慣性的禮儀，銀龍，”赫洛連忙沖二人招招手，靠着牆角附身小跑起來，聲音也輕了不少，“我怎麼感覺你的常識變少了？你之前沒這麼傻吧？”

銀龍停頓了兩秒，而後說：“記憶模組更新後，我對很多事産生了疑惑。或許這是一次倒退，而我需要一次新的圖靈測試？”

“哦千萬别，通不過的話你就得下崗了。”赫洛毫不猶豫拒絕他，接着向左一拐，又向右一拐，每次都正正好和追捕者擦肩而過——那些黑色的教袍衣尾飛揚在牆後，于整齊到古怪的沉默中飛速消逝，而後很快出現在下一個轉角，簡直如同幽靈般陰魂不散。

下個T字形路口，西門拍了拍她的左肩。

赫洛會意，忽然擡手擊碎了右邊走廊的燈泡、攝像頭，而後帶着兩人向左一拐，正好和遠處的厄惟對上了視線！

“厄惟！”她無聲喊了一句，卻看見厄惟身後空無一人，頓時心下大叫不好——老布萊克和大衛去哪兒了？

厄惟則快步跑過來，比了個噓，瘋狂打手勢，示意她跟着自己走，神色異常焦急；而就在這時，一隊追捕者隊伍剛沖進右邊走廊，卻順着光亮望向了這裡，一瞬間，那人疾速尖銳地吐出了一串晦澀的音節，喊得厄惟和赫洛都是一愣。

雀斑卻臉色驟變，一把揪住赫洛的後衣領，使出全身力氣，把她、厄惟往前一推，連帶着猛踹了一腳西門！

“砰！”威力堪比火箭炮的子彈穿過幾人中間，在不遠處炸開了鋪天蓋地的煙塵，整個地面都随之震動起來！

“咳、咳咳……！”赫洛立刻反應過來，回身背起雀斑，西門則擡搶射落了這邊走廊的所有光源，周遭瞬間一片漆黑，追捕者射擊的動作微微一滞——

“朝這裡來！”厄惟幾乎是嘶吼了一聲。

“不！等等！”銀龍和魔貓同時大叫起來，“赫洛/厄惟，别往那兒走！”

可是來不及了。

赫洛、雀斑和厄惟，三個人的體重加上随身攜帶的槍支，足足接近兩百公斤，刹那間便觸發了同心圓交界處的便攜式機關，整個地面轟隆一聲向下塌陷而去！

那一瞬間三個人齊聲罵了一句超長的“操——”，但完全被驚天動地的震響淹沒了；赫洛隻感覺到從肩膀到尾椎骨一陣撞擊的疼痛，灰塵、碎屑撲得她睜不開眼，足足往前像個雪球似的滾了好幾秒，才找到角度猛然刹停原地。

“我……”她又爆了一句粗口，揮揮手睜開眼，發現雀斑正埋在自己懷裡，連着打了好幾個咳嗽；厄惟掙紮失敗，在她身後滾了下來，差點踹出她一口老血。

“……”

“…………”

“銀龍。”赫洛麻木地問道，“這是哪兒？”

周圍一片漆黑，由于地上的光源被西門擊落了，又坍的坍塌的塌，因此也壓根找不到出口。

“赫洛，根據塔爾塔洛斯的結構，在核心圈層之外，共有三層‘牆’，這是第二道。”銀龍開了揚聲，解釋道，“根據測算，穿過這層地道再向上爬，就到達中圈了……但很遺憾，我認為這不是通過‘牆’的正确方式，你們應該是進入了某個陷阱。”

身後，魔貓也開了揚聲：“銀龍，你提醒得太慢了。”

銀龍：“魔貓，你和我的提醒速度誤差隻有0.003秒，你的挑釁非常無禮。”

魔貓：“0.003秒可以改變很多，如果你再快0.003秒，兩位代理人或許就不會掉……”

厄惟死氣沉沉道：“會。”

魔貓：“……”

“好吧，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往前走吧，”赫洛歎了口氣，拍拍腿站起來，荷魯斯之眼的掃描結果告訴她，往回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銀龍，你能告訴我，我們即将面臨什麼嗎？”

這時，前方的黑暗處，似有若無傳來了一連串音節。

它們古怪而低沉，聽着就像……就像是剛才那群追捕的教徒用于交流的語言。

身旁雀斑忽然抓住她的手，挪到了腰間的槍上——

“畸變警告啟動。”銀龍道，“警告：【畸變體】顯形，疑似發生S級以上污染。”

“方向，進化型，”魔貓緊随其後，“數量……1。”

一聲輕飄的驚呼！赫洛猛地反手一抓，抓了個空——

雀斑原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