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藜聽時姝說,當時她當時就站在宋坤背後,心中怒火充滿了整個胸膛,看見弟弟受欺負的那一刻,真的要爆炸了。
家裡人都寵着宋小凡,祁茉都舍不得打他,宋坤這樣對待他,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恨,能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舉起他那罪惡的拳頭朝向一個無知的孩子。
一個三歲不大點的孩子,靠着牆角,一點一點往地下蹲,然後慢慢躺在地上,祈求地注視着他心目中偉大的哥哥放他一馬,想想就讓人心疼。
“行啊,都過去的事了,過去就過去吧!舊事不再提,人總得朝前看……”
當初的委屈,祁茉一股腦咽進肚子裡了,全當沒發生過。
“再說了,咱家房子也不是他宋景浩家的啊?憑什麼大門的鑰匙一式三份,咱就留一把?宋家老的一份就算了,剩的一把還得在她錢文菊手裡持着?時不時的觀光就算了,房間裡的東西也順走,給她家親戚借書,趁咱上城自己開門進來?先斬後奏,這要是換成我上她家,估計早瘋了,盜竊兩個字都能蹦出來……
“走的時候房門也不關,冬天還好,頂多進了冷氣,夏天滿屋子的蒼蠅,後面還一戶養豬的人家,蒼蠅居多,地上爬的,空中飛的,天棚上躲着的,斑斑點點,全都是惡心的黑色,就她家是家,咱家就是豬窩子,任人糟蹋?”
“誰叫你爹說了算?他這樣的就适合打一輩光棍!”祁茉打算中午做韭菜盒子吃,順嘴喊着時藜,“小老二,你先幫媽媽去廚房把菜刀拿過來,媽媽把韭菜切切。”
時藜應了一聲,嘴也沒閑着,邊走邊說,“就他家人要緊,鑰匙都給人家!對于這種行為默不作聲,不發表看法也行,保持一視同仁啊!我往外借給同學就會遭到質疑,借出去的書不到兩天俺爹就催着讓人家還回來,唯恐人家攜書跑了。”
“哎!他家人嘛,兄弟兩個,互相幫助!要不西面三間房子也是閑着,恁爺爺的菜也都在裡面,行啊,你爹的家,咱說了也不算,怎麼霍霍也是他的,出了事該不着别人!”
“親兄弟還明算賬來,天天用咱家的東西,你看看,豬場給宋景浩一家子了,不到半年都裝修好了。今年第一年養豬養成了,殺豬還占用咱家西邊三間屋,用咱家的盆,咱家的鍋,還得給他們用鍋燒着熱水,燙豬頭豬蹄子,真是什麼便宜都占了!”
“哎呀,行啊!等會還得看着天井裡的豬肉,别讓咱家狗吃了!”祁茉說着順眼瞅了瞅挂在門口豬肉。
“自己家裡沒鍋?沒地方?殺豬還得上别人家殺?咱家鍋裡蒸饅頭怎麼辦?一股子味,真是肮髒人!一家人殺豬,咱全家人出動?真會指使人!他兒子來?自己的豬肉自己看着,狗吃吃,不該咱事!”時藜瞄了一眼天井,壞心思上來了,轉而笑着說,“媽,把咱家那小狗弄出來,吃他家豬肉去!”
“可不能這樣,咱還是一家人嘛!”
“我呸!可别沾親帶故的,上次咱家隔壁的空地都給他家蓋車屋了,那是留給俺兩個的!地方占了不說,還有臉用咱家水泥,四十袋子也不知道給錢?宋瑞峰生病了他二兒子一分錢不拿,也不帶着老的看病,讓宋景華去。
“豬沒有糧食了,又想起老的來了,讓老的伺候,扒玉米,甩花生的,幫着幹農活哦,還成天哭窮,我看摳搜我們身上的攢下的幾十萬是有了!天天哭窮,說的像模像樣,好像真的褲兜比臉都幹淨!”不說還好,一說,這一件件一樁樁,時藜羅列的清清楚楚。
“你爹就這樣,敗家子,不為一家人考慮,還想着自己一個人打光棍的時候呢!”這時,祁茉菜已經切完了,正用瓜瓤沾着洗潔精擦手裡的碗。
“他們一家人還真是不知足,臉皮厚的像腳後跟似的!俺爹喂豬的飼料攪拌機器、切膜機上千,豆粕、葡萄糖剩的還有不少,買的鋁合金窗再加上能養下二百多頭豬的豬圈,得多少錢?宋景浩說都不說就用了?”
“就是沒說,他們一家人什麼都知道,就瞞着我,我這是那天拿點你爺爺種的菜才知道,你爹買的鋁合金全讓你二叔用了,因為這個我上老火,跟你爹兩個打仗,天天吵,有什麼法?那段時間,他們看見我連聲嫂子也不叫,成天拉着臉,這是同意他們蓋豬窩子,臉上才有點光!”
“要我,我幹不出這号事,還有這麼辦事的?咱家還三個孩子,不得照顧照顧,竟貪弱勢群體的便宜!宋景浩還當兵,回來就這樣?部隊教他的就是‘搶别人的東西心安理得’?”
“哎,擱誰誰也幹不出這種事啊!”
“豬窩子給他們就算了,這買的磚頭也随便用,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白撿的?全是他們的了!”
“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成天給你爹置氣,有什麼用?這些事心裡明白行了,拿出來說我都替他們害臊!”
時藜氣的小臉通紅,嘴巴一抽一抽,“過年宋景華不上俺姥姥家就算了,誰讓他去來?他娘就是娘,你娘就不是?連聲媽也不叫?一點都不尊重人!還總是想拿咱家的,俺姥姥回東北,憑什麼把咱家的洗衣機,冰箱,電視,抽煙機都搬過來?洗澡間用俺爸爸之前買的瓷磚,自己不會買?還讓俺姥爺過來給他砌磚蓋房,天天挨訓,圖什麼?俺姥姥在這的時候,不全是把家裡種玉米糧食都拿來喂豬了?恁純是辦些賠本買賣,他在那還炫耀地說養着我跟我姐?也不知誰養的俺兩個!”
“哎呀,行啊,一家人嘛!”祁茉又歎了口氣,她知道,她隻能忍氣吞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否則,就是這些小事積攢起來,都夠她喝一壺的了!
“什麼一家人,他把咱當一家人來?豬窩子說給就給他弟弟了,給你說一聲了嗎?動俺姥姥放你這的一萬塊錢借給他弟弟也沒說吧?宋景浩近期得了痔瘡又長了囊腫,錢文菊依仗着家裡養豬,脫不開身,讓宋景華天天在醫院看着,自己回來洗洗涮涮,沒毛病吧?
“當初你生小凡的時候,也沒看他這麼殷勤,對待兄弟倒是毫無保留,任勞任怨!俺爹沒成家之前,宋景浩他們一家子的電費、各種肥料還有耕地的錢全是他掏的,如今倒好,殺了頭豬還要賣給咱家撈點錢,真是得寸進尺!你沒看見,新建的豬窩都有一百五十多米了,占了咱家門口好幾畝地不說,還拿了俺爹買的電鑽、電焊,我用用都得提前禀告,反客為主,不知廉恥!”
“這話咱偷着說說行了,讓你爹聽見了不好……”
“我怕他聽見啊?宋景浩豬場門口還養了三隻獅子狗,樣子醜還超級兇,你沒看見,白色的長毛都遮着眼了,誰來了都得喊兩口,”時藜冷哼了一聲,譏笑中帶着絲絲的得意,“不過也是,不養那麼多狗,偷來的動東西也不實在,總歸是害怕别人偷窺。本都處于社會底層,偏偏就喜歡竊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甯願當一個市井小人也不願規規矩矩!悖入悖出,用不正當手段搶來的,不保護好了,下一個被觊觎的可能就是他們……”
“嗨,别這麼說……”禍從口出,祁茉拍了一下時藜,讓她住嘴。
時藜哪能輕易住嘴,她準會說個痛快,“俺爹就會成天呲哒人,窩裡橫,出去做工還不記賬,活該被别人騙,前幾年包工頭欠的兩三萬到現在沒要回來,一點真本事沒有,就個嘴能叭叭……”
“那個包工頭也遭報應了,年前聽說出了車禍,植物人了,他家就剩一個上高三的兒子了,也挺可憐的……”
“這叫惡人自有天收,有什麼可憐不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