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月嘴角顯露着冷冷的笑，臉不停地抽動着，“你錢花哪裡去了？我得知道詳情，你能說服我，我就答應你。”
“還車貸，看病，旅遊，買家電，吃飯店，”戴良國撓了撓頭，手指憑空敲着面前的空氣，一臉認真地說，“哦，還有你的電腦，等等。”
“看病挂的爺爺名，你掏什麼錢了？車貸幾萬？”
“将近五萬。”
“行，你不賭錢了，現在換成旅遊快活了哈，澳門、香港、台灣、雲南、廣東，”戴月月扒拉着手指頭一個一個數着，“其他的小地方就不算了，花不了幾百，再說你一個人旅遊能花多少？冰箱、洗衣機、電腦這些就算一萬塊，這是幾萬了？六萬吧？”
“而且我前年一年沒幹活，旅遊算是花了四萬。”
“這六萬還是往多了算得，車貸是我高中的事了，當時就沒剩幾個錢還了，最多十萬，是吧？”戴月月接着數着指頭，一本正經地說，“你之前熊人家親戚十二萬，得剩兩萬吧？這兩萬帶上你的吃喝，就算一分不剩。那你每個月的工資都去哪裡了？這些年，我可是一分都沒見着。”
戴良國右手一甩，索性一句話說盡，“你不用算了，你也算不明白，我吃喝很厲害的。”
“你工資都讓你吃喝了？你大胃王，成能吃了？”
“除了這些，家裡的人情、物業費、電費、水費、網費，不都是我拿的嗎？而且你娘每個月還問我要幾百。”戴良國有闆有眼地說。
“俺娘一個月問你要幾百？夠幹什麼？我這就要結婚了，找個沒房子的我更沒地方住了，你給我三萬，夠花的？”
“沒房子的你不會不要？到時候你結婚，你老公養着你，怕什麼？”
“那你可錯了，我現在身體不好就算了，還一身疤痕，牙也好換了，有個不嫌棄的就不錯了，我自己不掙錢，還得看人家臉色，這種日子能過下去？再說了，現在都是男方買房，女方買車，你給我三萬，我買個車轱辘去丢人？”
“我負責給你去疤痕，把我車給你好了。”
“這疤痕體質不能去，我也不想遭罪，要不我跟你住好了。”
“跟我住？”戴良國瞅着女兒，眼珠子一轉，又開始新的借口，“咱倆都不會做飯啊？”
“你不是吃飯店嗎？我跟着你出去吃好了！還有你的車我不要，我要新的。舊車能結婚當嫁妝？”
“你連個自行車都騎不明白，你要什麼車？”
戴月月往沙發裡面挪了挪，雙手交叉在胸前悠閑說，“我馬上考出證了，再說，我可以給我對象開，況且不管我以後會不會開車，這車結婚得有，作為嫁妝的必備物資，再說，我本來就不好找對象，你不得多貼點出去？”
“我給你找，找個打離婚的也行，你跟我一塊住，沒敢來的了。我得打一輩子光棍。”
“這個年頭你以為打離婚的就好找了？你離婚以後也可以找個打離婚的！再說了，你現在沒錢了，也不好再找了。你自己就孤獨終老吧！”
“怎麼會？有的是，我現在屬于黃金男。高處不勝寒，像我這種處在社會高層境界高的人，想跟我作伴的人不得從這排到法國的巴黎？”
“還巴黎，我看是籬笆吧！有個能進門的不錯了，還在那自命清高呢！”戴月月翹着二郎腿，兩手指輕點着大腿說，“交易失敗，你現在沒說服我，第一，你沒說服我讓我相信你現在沒錢了。第二，就給我們五萬，房子就屬于你，不合情不合理，這房子賣了最起碼幾十萬。第三，我已經成年了，我願意跟誰住就跟誰住，誰也不能左右我。第四，俺爺爺說這房子給我的，他都八十多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你到時候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以後就算找個打離婚的，再帶個孩子，房子就是别人的了，我不占個屋，沒準就跑到别人家孫子手裡了，俺爺爺更不同意了。”
“離婚這件事，沒必要讓你爺爺知道，假如這房子當初是你姥爺買的，我要都不要。再不，等我将來沒有了，房子再歸你所有。”
“這不行，你萬一身體硬朗再活個五十年，還不知道咱倆誰沒有了，我身體又不好，你要是再找一個，這不就是讓外人住我家，讓我住外面？”
戴良國捋了捋頭發，一臉愁容地躺在了沙發上，仰天長歎，“哎，看樣還挺麻煩。”
“不麻煩，跟你住就不麻煩了。”
“不敢要。”
“你的意思，不想跟我住，攆我走呗？這樣三萬就更少了……”
“要不，你讓你媽給我賠禮道歉，我這次就原諒她，并且保證以後不管怎樣都不準罵我，違背我，否則我立馬辭退她。”戴良國表面上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還屈尊了一樣。
“别，還是離了吧，你就從來沒尊重過俺媽，你也看不上她，讓她幹什麼就得幹什麼，還辭退，當俺媽保姆呢？一不聽你的，你就威脅吆喝，我要是俺媽我都不能跟你，這事不都是因為你鬧騰的？恁離恁的，我住我的，兩不耽誤。”
“有你在，還真沒法離。”
“那你到底怎麼辦，要不你的貸款給我買個新車，要不你把我那間屋子給我留着，要不你再多給我點錢，那個房子那麼值錢，三萬實在太少了，對你來說，再給點也就是扣牙縫的錢，不多……”
“沒錢。”戴良國索性把胳膊枕到頭下，幹脆利落的來了一句。
“沒錢可以貸款嘛？”
“不貸。”
“三萬把我打發了，以後老了不用我養你吧？你以後能不問我要錢？”
“肯定不要。”
“一分也不要？有病了什麼醫療費都不要？而且不用我伺候？”
“絕對的。”
“那你到時候耍無賴咋辦？”
“不可能，我的誠信，外界都知道。”
“你快算了吧，外界是不了解你。真覺得我像外面的人一樣那麼好騙？”
“我要工作了，沒空當當你。有什麼好的意見，對我有利的，你想想，明天給我說。”戴良國說完就去門口穿衣服了。
陰柔害物，真把自己當個景了？連做人的資本都沒有，還跟我談條件？
戴月月迅速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陰着臉不客氣地說，“你還想對你有利的意見？現在說的這些還不夠有利？五萬塊錢打發我們走，房子還是你的？一會我就給俺爺爺打電話，問問房子到底是誰的！你跟俺媽離婚跟我沒關系！”
“最好别惹他們長氣。”戴良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俯身穿上鞋子，“咱倆性格不合，你必須得走。”
“你非讓我走，這就是你不講理了，那你跟我們性格不合，你怎麼不走？”戴月月又坐在了沙發上，喘了口氣接着說，“要不你走吧？我也給你五萬，車你開走，多合适？你東西還少，搬家也方便，這買賣劃算不？”
戴良國起身在門口頓了頓，回頭望了一眼戴月月，又摸了摸衣兜，四處瞅量了一圈，沒再說話，取了門口的包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