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你怎麼知道他是精神病？”頌媽在廚房做飯，抽空問道。
頌頌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我問他是不是特工，他居然不反駁的，這精神能正常嗎？”
“……所以我後面又試探他，讓他說三遍沈懿不是倭瓜，他居然說天王老子來了沈懿也得是倭瓜，那麼緊急的情況下他還死不改口，這天王老子來了，他腦袋也得有問題啊！”
“我寶貝好聰明啊。”頌媽問，“所以你就把警察放進去了？”
頌頌點頭：“精神病人在社會上溜達很危險啊，維護治安人人有責嘛。”
“不過怪可憐的。”她惋惜道，“媽媽你不知道他長得多帥，年紀輕輕身患重疾，真可惜啊，希望早點把病治好吧。”
頌頌很快忘記了這件事。
她在家躺了一整個寒假。
回校的前一天，頌媽來到她房間：“媽媽有個好朋友，她兒子在悅喜娛樂工作，說最近公司招人，熟人推薦的可以直接進面試，你要不要去試試？”
頌頌收拾行李的動作停下了。
頌媽笑着說：“楊珩說得對，就該天天在張林楊面前晃，氣死他。”
頌頌：“我确實想過等我變成了很厲害的人後，要讓張林楊跪在面前認錯，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壞？”
頌媽摸摸她的頭：“劈腿的人是他，放棄了這段感情的人也是他，你是受害者，怎麼就壞了？寶貝你要記住，你的專業本來就和娛樂圈對口，去工作不隻是為了他，明白嗎？”
“有些事早晚要面對。”頌媽捏她軟嘟嘟的臉頰，“你過得不開心，不是因為分手這件事，而是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雖然很難過，但要直面它才能走出來。”
“到時候是選擇報複，還是選擇釋然，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頌頌撒嬌地摟住頌媽的腰：“我知道了，媽媽。”
……
年後。
悅喜娛樂。
工作人員圍在沙發上，篩選這兩天投遞來的簡曆。
“太年輕了，沒有工作經驗，會被殿下折磨瘋的吧？”
“她應聘的不是助理，團隊不是還缺一個宣傳策劃嗎？她是C大學生，馬上畢業了，各方面都很優秀。”
“我看看，言頌頌，簡曆倒是很漂亮啊，叫她來面試看看吧。”
隔壁沙發上突然伸起一隻修長的手。
工作人員們本能地噤聲，呈一種戒備的狀态回頭看去。
祁星牧起身，臉上攤開的雜志掉落，露出英俊卻困倦的面孔。
他盯着工作人員手裡的簡曆，拿簡曆的人連忙把頌頌的資料遞給他。
他問：“給我選助理？”
“不僅是助理，團隊裡好多職位都空缺呢。”
祁星牧盯着女孩的照片看了幾秒：“就她了。”
“呃……她不是來應聘助理的，她投的是宣傳策劃……”
祁星牧瞥了眼說話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你說得對。”
……
回校後，頌頌收到悅喜娛樂的錄用通知。
不是面試通知，而是直接錄用。
站在悅喜娛樂的大廈前，頌頌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
來接她的人叫小周，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他是頌媽朋友的兒子。
小周問：“你這是什麼表情？”
頌頌：“知道有一種新型騙術嗎？用高薪工作騙人進來，然後過幾個月，就用出差的名義把人騙到東南亞嘎腰子。”
小周：“……我們是正經公司。”
頌頌：“正經公司會不經面試，直接錄用一個沒有經驗的學生嗎？”
小周打量頌頌。
女孩穿了條白裙子，得體又不失靈動。
天氣晴朗，她把頭發挽起來了，露出一截春日嫩筍般修長的脖頸，漂亮得紮眼。
他帶頌頌上樓：“是藝人指定的你。”
頌頌好奇：“能不能透露一下，是給誰選工作人員啊？”
小周沒有正面回答：“你心理承受能力怎麼樣？”
頌頌聽到這話，緊張起來：“什麼意思？還行，但如果要給藝人提供特殊服務我絕對不會幹！”
“想哪去了？”小周哭笑不得，“就是這位藝人有點難搞，我們背地裡都喊他王子殿下。”
“是頂流嗎？”
“不是，剛簽約不久，還沒有任何作品。”
“新人一般不都挺謙遜的嗎？”
小周歎了口氣：“這人有王子病。”
“這麼跟你說吧，姚臻老師你知道吧？業内金牌經紀人，他帶這位藝人，前段時間給他談了一部電影，宋輝導演潛心打磨了五年的劇本，這個餅對于任何演員來說都是頂級資源了，給到新人身上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好嗎！”
頌頌知道宋輝導演。
曾在中國影史留下許多濃墨重彩的痕迹。
獲獎無數、捧紅的演員無數，小周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宋導的餅，給一個新人？”頌頌也感到不可思議，“然後呢？”
小周：“然後開機前一天，他跑了。”
頌頌：“什麼叫跑了？”
小周氣憤地說：“他跑去湖南旅遊了！”
頌頌：“我去！！這麼拽的嗎？！”
“宋導打電話請他回來！”小周說到這裡更生氣了，“他居然說沒空，讓宋導換男主角！最後還是專人去把他抓回來的，據說當時住在一個農家樂裡，反偵察意識極強，住宿都沒錄入身份證，抓他的人轉了半個月才找到蛛絲馬迹！”
頌頌：“這樣還不開除他呢？”
小周神色複雜：“他有金主捧，不能開，在你之前，他已經憑王子病趕走十二位助理了。”
頌頌小聲說：“……小周哥，我應聘的職位好像不是生活助理吧？聽說是宣傳策劃我才投了簡曆，我的專業去伺候王子的生活起居也不對口啊。”
小周歎氣：“先别急着拒絕，這位藝人的生活助理可以說是公司難度最大的工作，要是連這工作你都能做好，以後轉崗也絕對沒有問題，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頌頌：“你在給我畫餅吧？”
小周：“絕對沒有！你試過就知道了！”
兩人走到了地方，小周說：“我拿份資料，你先進去吧。”
頌頌推門進去。
裡面是間很寬敞的休息室。
屋裡沒人，拉着窗簾光線有些昏暗。
頌頌想着小周剛才的話。
當助理不是她的理想工作。
不過小周也說了，要是能做好這工作，其他崗位也不會有問題。
頌頌對升職加薪的渴望并不強烈，但想到能讓張林楊不爽，她有點心動。
試一試總是可以的。
至于那位王子殿下，完全可以作為她女強人之路的跳闆。
頌頌幻想将來張林楊流着淚跪在她面前叫爸爸的畫面，忍不住興奮起來。
她給媽媽打電話：“聽說是位王子殿下！人挺糊，但變态！居然推了名導的戲跑去湖南旅遊，他不有病嗎！”
頌媽：“當助理要照顧人吧？很辛苦的。”
“沒關系，媽媽。”頌頌燃起了鬥志，“工作哪有不難的？王子病而已，消滅掉就是了。”
背後有動靜，頌頌回頭。
窗簾忽地被人從後面拉開，光線灑入室内。
祁星牧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絨衫，抱臂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他挑起眉梢：“你要滅誰？”
頌頌吓了一跳，挂上電話：“……你怎麼藏起來吓人啊！”
随後她就看清了祁星牧的臉：“怎麼是你？你又越獄了？等等，你你你該不會……就是我要帶的藝人吧？”
“不是。”
頌頌剛松了口氣，又聽他說：“我的全名應該是人挺糊·但變态·推了名導的戲跑去湖南旅遊·有病的王子殿下。”
頌頌想一頭撞死在牆上。
祁星牧有種特殊的氣質，寬肩窄腰，清瘦颀長，雖懶散地靠着，但腰背與肩膀卻無形中維持着良好的體态，給人一種挺拔之感。尤其是，他的眼睛雖冷，但清澈，哪怕挑高了眉梢望向人時，也是透亮的。
他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
小周說她是藝人指定的。
也就是說，她能站在這裡都是殿下的手筆。
現實給了頌頌重重的一擊。
她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尴尬地笑：“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