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矢劃破黑夜的幕布,齊刷刷朝她們射來。
紅翡和夕凝早有警覺,她們催動内力,利落地将棕色木箭逐一擊落。
可混其中的銀頭金屬箭矢,卻改換了方向,朝熟睡中的小刺猬飛去。
這金屬箭飛得極快,顯然有靈力作用在上頭。
箭頭快接觸到夏羽桐時,她卻猛地翻了個身,堪堪躲過了這緻命的攻擊。
利箭狠狠插進石闆,鋒利的箭頭完全沒入其中。
“呼……呼……”
因為仰頭躺着,夏羽桐呼吸不暢,小聲打起了呼噜。
她整張臉扭曲成一團,一隻腳狠狠蹬在了箭身上。
“可惡!”洞外傳來懊惱的聲音,“這家夥命真大!”
夕凝見小刺猬已然安全,面色一沉,騰空飛向洞外,抓住剛才說出人話的歹徒,将其扔向洞内。
紅翡則揮動雙臂,用靈火将山洞點亮。
一個人形模樣的身影跌落在地,悶哼一聲後迅速起身。
半人半獸的鬣狗站在山洞正中央,像沒事一般負手而立。
夕凝飛身坐回原處,淡然瞥着地面,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冷聲質問:“何故深夜暗算?”
此時,洞外的鬣狗們魚貫而入,護在首領身前。
夕凝故意斂了氣息,鬣狗首領隻知夕凝修為不淺,卻無法探得對方真實身份,自是心中發怵,不敢輕舉妄動。
但想起這是妖界,己方還占據數量上的優勢,鬣狗首領眼珠一轉,振作起來,中氣十足道:“那刺猬傷我族中成員,我吳阿全今日是來讨個說法的。”
“讨說法”一詞,顯然是偷襲敗露後的借口。
若真是讨說法,怎會先暗箭傷人?
夕凝懶得拆穿他們,隻直直看向吳阿全,用平淡的聲音詢問:“請講。”
“這刺猬不知用了什麼陰招,将刺變作武器,暗算了阿霖和她娘秋玉。”吳阿全指向鬣狗群。
鬣狗母女倆包紮着傷口,雙雙瑟縮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夕凝斜眼瞥了瞥鬣狗母女。
光看外表,她們爪牙尖利,體型龐大。
再探内息,她們一個是築靈之境的小鬣狗,一個是化形之境的成年鬣狗。
這哪裡是一直築靈之境的刺猬能比的?
轉過頭看向呼噜聲傳來的方向,她頓時明白,刺團子之前那一身髒污從何而來。
呵。
夕凝心中冷笑。
小刺猬剛經曆秘境,正是疲累之時,所求不過填飽肚子,怎可能主動招惹别人?更何況還是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夕凝語氣冷淡,滿是嘲諷道:“你的意思是,這小東西,傷了比她高三個境界的鬣狗?”
在場之人都聽得出這話中的質疑。
秋玉沉不住氣,目露兇光上前一步,準備出聲辯解。
吳阿全忙攔住她,給秋玉一個“且慢”的眼神,轉而繼續對夕凝道:“你若不信,大可叫醒刺猬對峙。”
吳阿全之所以如此自信,完全是仗着夕凝并非妖獸,聽不懂刺猬所言。
對于吳阿全的說法,夕凝自然不相信。
她沖紅翡使了個眼色,紅翡立刻上前,将刺猬喚醒。
夏羽桐從迷夢中醒來,還有些恍惚,直到看見一堆鬣狗出現在眼前,才一個靈巧的翻身,跑到夕凝身邊,藏進寬大的袖擺。
“桐桐,是你傷了那對鬣狗?”夕凝沖袖口中問道。
嗯?
夏羽桐疑惑,夕凝是怎麼知道她叫桐桐的?
不過敵人當前,先解決眼前事比較重要。
她探出腦袋,看看站在鬣狗群中的阿霖和她娘親,心中着急起來:該死!如果承認了,要怎麼解釋自己是被迫反擊的呢?
可做過的事無法抵賴,她隻能無奈點點頭。
吳阿全見狀,得意地揚起笑容,昂首挺胸,像是打了一場勝仗。
“你看,她都承認了。”
夕凝微蹙眉頭,追問道:“是你先動手的?”
夏羽桐搖頭如搗蒜,緊張的心情稍微緩解,幸好夕凝心思缜密,懂得刨根問底。
不等吳阿全和其他鬣狗再說話,夕凝便用冷漠的聲音說:“是她們自找的。”
在場衆人皆驚,就連紅翡,也不可思議地看着夕凝。
“你這是護短!” 吳阿全指着夕凝,憤怒喊道,“是非不分,徇私枉法!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所有鬣狗拱起脊背,做出攻擊的狀态。
吳阿全背起雙手,從袖中取出一把金屬短箭。
夕凝沒有回應,用左手輕推刺猬,将她送進袖擺深處。
随後便順手一揮,水波紋牆體豎起,立在了鬣狗群和她們三個中間。
鬣狗的手下躍躍欲試,卻被吳阿全攔住。
因為她感受到,水牆的氣息清冽精純,顯然是仙氣所造,對方起碼是個真仙級别的對手。
夕凝聲中毫無波瀾,反倒是有些惋惜一般:“你們太弱,讓妖王來吧。”
吳阿全咬着牙,左思右想,最終一聲令下:“撤!”
秋玉不甘心道:“首領!我們可以試……”
“我說撤!”吳阿全打斷秋玉的話。
無奈之下,鬣狗們隻好收起鬥志,跟随吳阿全一同離開。
山洞恢複安靜,夕凝見危機解除,便撤下仙氣牆,又抖抖袖子,将趴在袖口的小刺猬抖落在地。
夏羽桐在地面滾了兩轱辘,站穩後立即朝夕凝跪下,并不住地磕頭。
“你沒犯錯,便不必如此多禮。”夕凝像在哄小孩一般。
經曆了鬣狗圍攻,夕凝還以為桐桐被吓到了。
誰知面前的刺猬連連搖頭,像是在說:不是因為鬣狗的事。
夕凝意識到情況不對,秀眉輕斂,關切地詢問:“你還有何事?”
夏羽桐有口難言,兩三下爬到夕凝手臂上,露出淚眼汪汪的可憐眼神。
為了能夠表達清楚,她的思緒飄回剛才的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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