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紅翡抓着夕凝的手臂,撒嬌一般問道,“那琅華到底怎麼落到這片田地的?”
夕凝思考片刻,揉揉眉心,伸手将刺團子抱起來,開始講述琅華的故事。
琅華乃凡間修真天才,是千年來唯一飛升的生靈,仙界極為重視,一來就任命她為三十六天罡之天英星君。
可半月前,她私自下凡,回到仙界後,不僅不思悔改,還跑到天君面前大鬧一通,要辭去天英星君的職務。
天君震怒,準了她的請求。
但辭去星君之名,須同時剝去仙骨、散盡修為。
琅華自是不願,随即潛逃,成了仙界叛徒。
追捕琅華的慶元天尊想給叛徒打上堕仙咒印,卻被琅華躲過。
夕凝碰巧領了仙界任務,正在下凡的半路上,被堕仙咒印打個正着,才渾身是傷跌落妖界。
夏羽桐聽到這兒,不由心疼起來。
慶元天尊對付叛徒的招式,落在毫無防備的夕凝身上,該多難受、多痛苦?
夕凝當初渾身浸滿血漬的模樣浮現。
夏羽桐輕手輕腳爬到她手臂上,趴在肩頭,将柔軟的臉蛋貼緊夕凝的脖頸。
冰涼的觸感讓夕凝不自覺偏頭,用臉頰蹭了蹭小刺猬的顱頂。
“怎麼了?左護法。”
明明夕凝這話是在調侃,卻又因為音色清冷,顯得格外嚴肅。
夏羽桐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轉過身,抱起胳膊,背對着夕凝生悶氣。
“仙界一天,地上一年。”紅翡掐指算着,“半月,就是說琅華曾在十五年前來過凡間。”
她背着手,來回踱步,有闆有眼分析道:“琅華現在保留着仙體和仙炁,實力不容小觑。”
“就算妖王有心阻攔琅華,也沒這本事。”
夏羽桐也覺紅翡這話有道理。
與其說海若要冒着得罪仙界的風險放走琅華,不如說她自知實力有限,不想摻和仙界紛争。
但她現在正耍小脾氣,不便與紅翡互動。
夕凝看着氣成球的刺團子,笑意都快溢出眼眸,這小刺猬,比仙界強大的靈寵可愛多了。
她捧起桐桐,順着刺輕撫,耐心解釋:“追捕琅華不是我的職責,況且我體内咒印未除,不可多生事端”
既然夕凝主動低頭,夏羽桐也覺自己不能拿喬,于是收起四肢,安靜趴回夕凝懷中。
“嗯。”紅翡懂事地點點頭,“還得完成任務呢。”
任務?怎麼沒聽她倆提過?
夏羽桐伸長了脖子,自己貴為左護法,連主子下凡的任務都不知道?這合适嗎?
她站起來,轉身面向夕凝,兩隻前爪擺在身側,歪着頭、皺着眉看向夕凝。
夕凝看穿了小刺猬的好奇心,卻又故意吊她胃口,放緩了語速,溫柔地說:“待同我下山,你自會清楚一切。”
礙于不能開口言語,夏羽桐也不急着追問。
實際上,關于夕凝的任務,她也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原書中,夕凝常伴主角團左右,想必那“任務”,定是跟他們有關。
罷了罷了,去采點果子,填飽肚子再說。
夏羽桐順着夕凝的袖管,滑到地面,一溜煙兒往漿果林跑去。
*
烏雲蔽月,隻剩星星點點的靈氣飄蕩在黑暗中。
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衣袂摩擦的聲音隐沒其間。
山洞内,紅翡剛用上這肉身,進入夢鄉養精蓄銳。
而夏羽桐,正挺着圓乎乎的肚皮,靠着夕凝的手臂,呼呼大睡。
夕凝結束一天的調息,用手指輕拍刺猬柔軟的肚皮,打着盹兒。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小家夥格外惹人喜歡。
紅翡活潑開朗,心直口快,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反觀桐桐,性情溫良不說,還格外懂事黏人,每每與桐桐這樣安靜相處,自己總是格外放松。
與其說它是一隻解悶的靈寵,不如說是撫慰心靈的良藥。
軟乎乎的肚皮微微起伏,夕凝忍不住放平手掌,來回撫摸,不時還輕按兩下,讓桐桐發出小小的“吱吱”
聲。
這小刺猬啊,渾身是寶,這肚皮就像專門設計給人摸的一樣,手感棒極了!
一番愛撫後,
夕凝的手指遊移到刺猬小小的爪子上。
那爪子柔若無骨,貼在夕凝指腹上,猶如潤澤的水滴般,讓人心生愛憐。
夏羽桐下意識握住了冰涼的指頭。
夕凝停住動作,生怕吵醒了睡夢中的小可愛。
她想,這樣的時間過慢點,也是不錯的。
山洞外,海若壓低聲音也掩不住妖媚:“裡頭那隻刺猬就是桐桐,沁蕊誕下的魔胎。”
黑夜中,蒼勁有力的聲音傳出:“她要跟夕凝離開?”
海若聞言,仿佛有些慌張,忙湊上前,與同伴耳語:“别擔心,我在千年蜃珠裡加了狐隐香,能保您時刻知曉她的動向。”
一旁的同伴身着金色道袍,滿頭青絲束于黃金發冠内。
她略顯嫌棄地遠離海若,往側面挪動身體,并質問道:“可之前,你不也讓她落入了秘境?”
海若更加着急了,聲音局促而細微:“我也曾進入過歸墟秘境,秘境之主不會為難她這境界的小妖。”
“但她道體有損,修為無法精進,這難道不是秘境之行造成的?”
對方歎了一口氣,遺憾道:“真礙事。”
語罷,一道藍色的光亮劃破黑暗,朝洞内延伸而去。
洞内假寐的夕凝瞬間睜開眼,大袖一揮,将那束光亮擋開。
她飛身而起,沖向洞外。
“琅華!我不招惹你,你偏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