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小哥“嗯”了一聲,又說了句謝謝,兩步做三步,很快便消失在宴泠昭的視野裡。
宴泠昭關上門回到客廳。
***
外賣小哥将一次性杯子扔進垃圾桶裡,騎着電動車駛出小區。
烈日高懸,大地猶如一個蒸籠,空氣都被烤得扭曲。
汗水不停的從額頭滲出,外賣小哥一心趕路,無暇顧及,任由其流下。
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一滴汗珠好巧不巧掉進外賣小哥的眼睛裡。
刹那間,一陣刺痛襲來,外賣小哥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下意識用力眨眼睛,試圖緩解這陣不适,而也就是這短暫的幾秒鐘分神,導緻他沒能及時注意到前方路況:
一輛私家車不顧紅燈指示,徑直沖了過來。
等到外賣小哥恢複視線,察覺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了。
伴随尖銳的刹車聲,兩車眼看即将發生相撞。
千鈞一發之際,外賣小哥感覺有一股力量從旁邊推了他一下,讓他整個人摔下了車。
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外賣小哥驚魂未定的看着前方被撞得解體的電動車,冒出一身冷汗,心知如果沒有這一摔,他的下場多半和電動車一樣。
私家車車主一臉驚慌的從車上下來,滿臉害怕與愧疚地跑到外賣小哥身邊,語無倫次的道歉:“實在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傷着哪兒了?”
外賣小哥此時正處于極度恐懼之中,心髒狂跳不止,自然是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路人圍攏過來,有人幫忙撥打報警電話,有人關切的詢問外賣小哥狀況,有人舉着手機錄像......
就在衆人忙碌之際,不遠處馬路邊,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靜靜地注視着這邊。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細細的紅色,皮膚蒼白得毫無血色。
一陣微風吹過,裙擺輕輕飄動,卻沒有帶起一絲生氣。
這時,一個路人從她面前經過。
小女孩的身影即刻如同輕煙一般,逐漸模糊,随後在原地憑空消失不見。
這詭異的一幕,卻居然沒能引起周圍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
小女孩的身形出現在一個老舊小區裡。
斑駁的牆皮、坑窪的路面,無不透露着這個小區歲月的痕迹。路邊,一把同樣飽經滄桑的椅子上,坐着一個身形佝偻的老人。
老人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眉眼間透着慈祥,不過看久了會莫名有種恐懼感。身旁放置着一根拐杖。
小女孩從老人面前走過,老人擡起頭,眼裡閃過一道詫異,“你出去一趟沒死人?”
他嗅到了生氣,唯獨沒有死氣。
面對老人的詢問,小女孩停下腳步,身體紋絲未動,腦袋如同機器一般,生硬機械地轉動了九十度,正對老人。
她直勾勾地盯着着老人,嘴唇未曾動彈分毫,空氣中卻響起她稚嫩的聲音:“遵從他的意願。”
***
宴泠昭下樓丢垃圾。
因為白天太熱,他足足等到傍晚才出的門。
朦胧的餘晖灑在小區道路上,蟬鳴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扔完垃圾往回走的途中,宴泠昭遇到了小區裡的清潔工阿姨。
阿姨正拿着掃帚清掃路面,看到宴泠昭,阿姨臉上綻放出熱情的笑容,走上前主動打起招呼:“小宴!好久沒看到你咯,真是難得見你一面。”
阿姨性格開朗健談,宴泠昭沒少看到她和小區裡的其他住戶熱絡交談,不過聊天對象大多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大姨們。
宴泠昭不擅長應付這種特别熱情還喜歡聊天的人,但出于基本的禮貌,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回了一句:“阿姨好。”
想到上次和阿姨的聊天内容,宴泠昭有些頭疼。
當時阿姨笑着問他有沒有談女朋友,宴泠昭如實回答說沒有。阿姨一聽,頓時來了興緻,拍着胸脯說要給他介紹對象。宴泠昭連忙借口自己有事,匆匆‘逃離’了現場。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阿姨說難得見他一面,是他有意避開阿姨......
——可千萬别再說介紹對象的事了。
宴泠昭在心裡默默祈禱。
出乎宴泠昭意料的是,阿姨居然真的沒有提及和他感情狀況相關的話題,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們這棟樓最近不知道咋回事,總有一股特别臭的味道。我樓上樓下仔仔細細都打掃了一遍,愣是沒發現啥髒東西,估計是從哪戶人家裡傳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