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關切、平靜的眼睛,她感覺自己好像在面對神父啊,不知不覺就想把話都說給對方聽,隻能說不愧是神之子?而幸村也順勢在她旁邊坐下來,邊聽邊饒有興趣地觀摩她的筆記。
“孤獨者對純粹感情的過高期待。”他翻動她的筆記,過分白皙的手指輕緩地從紙張間滑過,“不過,他單方面把你作為情感投射和寄托,實際上對你來說并不公平呀。”
“是這樣嗎?”她不由信服地點點頭,“很有道理,那就不管他了,讓他自己想想。”好啦,她喊亞久津去咖啡廳是抱有目的,那他本來也不該有什麼其他期待啊,怎麼會有人因為這事生氣嘛。
真不愧是幸村精市。聽說此人經常給立海大其他人進行心理輔導,号稱惡魔切原聽了都洗心革面、黑臉閻王聽了都立地成佛、欺詐師聽了都哭着承認剛剛打牌出了老千呢,要對付莉莉還不是手到擒來、手拿把掐。
見她毫無覺察、笑眯眯的樣子,幸村嘴角的弧度不變,眼裡卻殊無笑意。真可惜,他原本對亞久津仁的天賦和體能很欣賞的,但從和她扯上關系開始,他就不允許這樣的人再出現在她周圍。
把他當作“神父”無話不說嗎?他的面容依舊朗風霁月,平和甯靜,注視着那雙黑寶石般清透的眼睛,微微笑起來。
她真可愛,遺憾的是,幸村精市内裡可不是什麼好人。
那些陰暗的、善妒的,渴望獨占、想要完全掌控她的情緒正在心裡不斷成長,總有一天會像那條塵世巨蟒般,首尾相銜将他的内心全部環繞,吞噬殆盡。那時,會給他帶來毀滅嗎。
是秋川莉莉先來招惹他的。她識人不清、輕信于他,與他何幹?
他對她充滿興趣,對迹部景吾發出的比賽邀請,倒是無甚興趣。
網球學院不允許學生私下進行正式比賽,認為這些人血氣方剛又懷揣特殊能力,沒有教練的監管,很容易造成損傷。
再加上認為他們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衆人每天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上完課隻想躺平安詳入睡,哪有那麼多心氣和别人針鋒相對呢。
他随意地将網球抛起,平平伸出球拍,用拍喉接住:“這麼着急嗎,迹部同學?教練組不是說,将定期安排比賽,過幾天就會抽簽決定對陣名單?”
“本大爺實在是擔心抽不到你。”那人說,“我可是和别人有賭約的,關系到本大爺未來的重要賭約呢。”
不料他被淡淡回絕了:“真抱歉,我目前并不想和你比賽。”幸村習慣謀定而後動,更何況,他認為對方的水平還達不到向自己發出挑戰的地步。
看着那張依舊柔和鎮定的臉,迹部也緩慢笑出來:“你們立海大的人總是帶着一股不知所謂的傲慢,是被輝煌的過去迷住雙眼了嗎?真替你可惜,沒忍耐過失敗就永遠不會成長。”
“不勞冰帝部長費心,至少都大賽這種級别的失敗,對立海大來說沒什麼意義呢。”笑眯眯的幸村卻也被他勾起了一絲火氣,毫不猶豫地戳他痛腳。
“這倆人在幹嘛啊。”聽得兩人嗆起來沒完沒了,旁邊的人無奈。
“上課又開小差?我是不是該給你們搭個台子,讓你們上去給大家表演表演?”
龍崎教練一聲大吼,覺得這些青少年們真是讓人操心,“5号場今日不允許用撿球器,你們兩個課後給我自己清理場地,把球撿回來!”
幸村、迹部齊齊沉默:“……”喂喂,那可是有幾百顆球啊。
所以等女生們練習完反手課程,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某片場地上,兩個身影弱小無助深蹲着撿球,唯一的工具竟然是自己的球拍:“所以為什麼幸村的衣服不會掉落呢?”
“說不定和風衣同樣的設計,内側有肩章扣呢。”“人設吧,就像丸井的泡泡糖、真田的帽子、傑克的膚色和光頭?”“傑克上大分,才不需要什麼衣服修飾,自帶高識别度。”
“我忽然有個想法,‘手冢領域’最多能操縱幾顆?這技能是不是可以拿來撿球?”“把仁王和桦地都喊上,一起開‘zone’撿球可快多了,還部長呢,男生們的腦子真不好使!”
夾在一群女生的七嘴八舌中,莉莉看到迹部的眼睛狀似無意地掃了過來,于是她龇牙咧嘴,對他做了個鬼臉:榊太郎愛慣着你,龍崎教練可是很嚴格的。
真醜。迹部滿臉嫌棄地低頭笑起來。
将這一互動看得清清楚楚,幸村臉色微沉:啊,他果然還是很讨厭迹部景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