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你真好,不過我今天不太想吃雞蛋。”
徐石頭說着歎了口氣,徐望文一邊上去幫忙,一邊小聲把今個公堂上的事兒說了。
陳芸兒一邊瞪大眼睛,一邊看向徐石頭,而徐有福等人也沒有閑着,徐有福見一張桌子有些歪了,忙和徐佑文拖到一邊避人的地方修理起來。
田月桂也挽起袖子幫着洗菜摘菜,徐石頭也很是熟練的給食客端上小菜。
他長的好,又嘴巴甜,不一會兒就逗的食客們哈哈大笑起來。
等過了午飯的點兒後,客人才漸漸稀疏下來,陳芸兒一點錢櫃子的銀錢,頓時喜上眉梢,直接給徐石頭捏了兩個銅闆:
“今個客人多,可都是我們石頭招呼的好!給,石頭!去買根糖葫蘆甜甜嘴兒!”
等把徐石頭支走後,徐有福和徐佑文也修好了桌子,陳芸兒拉着田月桂在桌前坐下:
“爹,娘,大哥你們等會兒,面馬上就好!”
話落,陳芸兒一撩手就是一把白面條,可把田月桂心疼壞了:
“芸娘,芸娘!省着點兒,省着點兒,我們吃點兒甘薯幹就行了!”
“娘,你這說的啥話?要是讓人知道你和爹、大哥來縣裡,我和望文給你們吃甘薯幹這不是讓人戳我們兩口子的脊梁骨嗎?
再說,吃一碗面也吃不窮我倆!娘你就放心吃吧!”
陳芸兒跟着徐望文做生意,迎來送往慣了,說話也利落大氣,田月桂這才看着熱騰騰的面,拿起了筷子,笑着責怪道:
“你這孩子,娘還不是想着你們不容易,瞧瞧這嘴皮子利的!”
陳芸兒笑了笑,沒有說話,默默又呈了一碗沒有放辣的,放了幾滴油拌了等着徐石頭回來吃。
這可不是家裡被田月桂加了各種食材的面條,那雪白柔韌,根根分明的褲帶面,配着紅豔豔的油潑辣子,一口下去又辣又滑,大口嚼着,渾身上下也跟着一道滋滋冒汗,在來一口熱面湯,那是真叫一個痛快!
三人也沒敢耽擱,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面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加了,隻端着面湯坐在一邊,徐有福率先打破沉默:
“老二,我上回來縣裡給你說的事兒,你們商量的咋樣了?”
徐望文看向陳芸兒,陳芸兒用圍裙擦了擦手,把錢櫃子拿出來:
“爹,石頭是咱徐家唯一的男娃,以後說不得細妹還要指望他撐腰,讓他讀書,我沒有說的。
這裡是五錢銀子,刨去我們一家三口在城裡的吃喝、面攤的采買,淨剩這些。”
陳芸兒說着這話,也怕爹娘覺得不夠,可住城裡瞧着面上光,平日裡哪怕喝一口甜水井的水那都是要使銀子的!
徐佑文聽到這裡,瞪圓了一雙眼睛:
“爹,你啥時候和老二說的這話?!石頭他……”
“咋,你今個看到石頭那副模樣,你覺得他是不是讀書的料子?”
徐佑文不由沉默,忍不住抓緊了頭頂上的一撮頭發,都是他沒用!
徐有福喝了一口面湯,将桌子上的銀子掃進袋子裡:
“我都打聽好了,青山村的馮秀才一年隻要一兩銀子,老二,老二家的,你們給家裡解決了大頭,我得替石頭謝謝你們。”
“爹,瞧您說的,石頭那可是望文親侄兒,這事兒,不也是我和望文的指望?”
陳芸兒說的光明正大,她原本還有些猶豫,這銀子到底算是用她的嫁妝賺來的,就這麼拿出去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可今個婆母上了公堂,一家子男人還比不過一個小石頭,陳芸兒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偏了。
她不圖别的,隻求将來她家細妹遇到個事兒,她和相公都不在了,石頭能記着這個情,幫一把也就是了。
“一碼歸一碼,石頭這孩子是記恩的,這事兒我替石頭應了,他要是個忘恩負義的,我就是下去了也不放過他!”
“爺,你說啥呢?”
徐石頭舔着糖葫蘆的糖衣。溜溜達達的回來了,他吃糖的次數可是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這會兒吃的珍惜着呢!
徐有福沒有解釋,隻是摸了摸徐石頭的頭:
“沒啥!過段時間,石頭你就能讀書了!”
“啥?”
徐石頭竟的連糖葫蘆都忘記添了,徐有福繼續道:
“這事兒可得謝你二叔和二嬸,他們的恩情你可要給爺爺好好記着!”
徐石頭還沒有說什麼,陳芸兒忙将面放在徐石頭面前:
“爹,和孩子現在說這個做什麼?等他長大了就知道了。石頭,快吃面,還熱着。”
徐石頭将甜滋滋的糖塊咽了下去,撓了撓頭:
“爺,我有個事兒還沒給你們說,縣令大人也想要收我為徒來着。
不過縣令大人的拜師禮怕是要不少銀子,要是爺你說的那邊便宜的話,那咱拒了縣令大人吧。”
徐石頭這話說完,明明是熱鬧的街市,徐家人卻覺得四周靜的連呼吸聲都輕易可聞。
徐佑文粗聲粗氣一把把薅到自己懷裡,忍着沒給徐石頭一個腦瓜崩:
“臭小子,你是不是诓我們?”
那可是縣令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