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管閑事。”徐易按住她的肩膀,“在這裡惹事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記住我們來此的目的。”
同為女修,許久有些物傷其類。
然而許久抿了抿嘴唇,終究沒有動作。
她突然意識到,徐易對魔道的了解似乎過于熟悉了。
這種熟悉不像是從書本或傳聞中得來,倒像是……曾經生活其中。
就在這時,拍賣台方向突然爆發出一陣混亂。那女修不知用什麼方法掙脫了束縛,一掌擊斃了最近的看守。
“攔住她!”
“賤人找死!”
女修渾身浴血,朝着許久他們的方向沖來。
在她身後,三道築基期的氣息急速逼近。
徐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許久的手腕,閃身躲進旁邊一家法器鋪子的陰影裡。
他指尖輕彈,一道隐匿氣息的符箓無聲燃起,将兩人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别動作。”徐易傳音道,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
那女修踉跄着從他們面前跑過,臉色慘白,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她身後三名築基修士緊追不舍,其中一人擡手打出一道血色鎖鍊,直接洞穿了女修的小腿。
“啊!!!”女修慘叫一聲撲倒在地,身上憑空浮現一道道血色鎖鍊禁制,卻仍掙紮着向前爬行,指甲在青石闆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根本發揮不出屬于築基期的實力。
“跑啊?怎麼不跑了?”為首的修士獰笑着踩住她的後背,“小娘們真是活膩了!”
女修突然擡頭,目光似乎剛好與躲在暗處的許久對上。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絕望幾乎要溢出來。
許久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卻被徐易一把按住。
“雖然我們金丹期,但展露功法會被當場看出,想想我們的處境。”徐易的傳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這裡是魔修的地盤,我們必須先去搞個僞裝身份。”
鋪子裡的掌櫃探出頭看了一眼,又漠然地縮回去,仿佛對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
街道盡頭,血轎的簾子微微掀起,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帶過來。”
三名修士立刻恭敬地行禮,粗暴地拖起女修往回走。
女修被拖行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直到騷動平息,徐易才撤去隐匿符。
許久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血印。
“這就是魔道。”徐易輕聲道,聲音裡帶着某種複雜的情緒,“弱肉強食,沒有道理可講。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不引人注目。”
許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怎麼感覺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碰到這種事?”
徐易沉默了片刻,卻沒有回答,轉而說起别的,“在東林城,每天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們改變不了什麼。”
他頓了頓,“走吧,先回洞府。”
兩人剛轉身要走,法器鋪的掌櫃突然叫住他們,“兩位客官,要不要看看新到的護身法器?”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街道上的血迹,“在東林城,多件防身的東西總沒錯,特别随行有名女修……”
徐易腳步一頓,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塊靈石,“有什麼推薦的?”
掌櫃卻露出狡黠的笑容,從櫃台下取出一個黑木匣子,“匿影佩,戴上後能隐藏身上修為和氣息,最适合……低調行事的客人。”
徐易眼神微動,接過玉佩仔細端詳。
許久注意到,他檢查的方式非常專業,指尖在玉佩紋路上輕輕摩挲,似乎在确認某種特殊的煉制手法。
“成交。”徐易遞過去一隻儲物袋,“再來一枚。”
交易成功後,徐易又詢問,“另外,打聽個消息。聽說最近有批靈雲貨物要來東林城?”
許久訝異地望向徐易,他何時打聽到的消息,難道來尋她的時候……
掌櫃心領神會收起儲物袋,壓低聲音,“血骨門三日後在東林城要舉辦一場秘密拍賣,據說壓軸的是從靈雲大陸邊緣某個小門派搶來的鎮派之寶,不少魔修都聞風而動呢。”
徐易與許久交換了一個眼神。
離開鋪子後,許久低聲道,“那個女修...會不會就是……”
“很可能。”徐易面色凝重,“但很奇怪,這裡明明屬于青絕門勢力,血骨門依附魔玄派,如此行事。”
“看來我們得想辦法參加這場拍賣會,看看如今魔魂大陸勢力分布情況,不過在此之前……”他将匿影佩遞給許久,“先把這個戴上,暫時掩飾身上正道氣息,隻要不過分動用法力,反正目前我們修為是築基期,到時候我們拜入青絕門,就能裝做青絕門弟子,青絕門有部分類似正道氣息的魔功,到時候借此掩飾身份。”
許久接過玉佩,突然意識到徐易對魔道行事作風的了解,恐怕遠不止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寒意,卻又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這個男人身上似乎藏着太多秘密……
但在這危機四伏的魔修城池裡,正是這份熟悉在保護着他們。
許久微微歎口氣,跟着徐易返回洞府。
先前集市發生的事情,着實讓她心情一番動蕩。
眼下根本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