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溺愛生活讓它願意給祝穗禮一個面子，祝穗禮不喊它也沒事，今天随燕歸真能搶走它，它明天會自個兒走回去的。

“你說什麼？”祝穗禮裝沒聽清楚他的話。

一人一狐，神态如出一轍。

誰跟誰學的？

“……”随燕歸沉默，“你管它叫祝紅？紅色的紅？”

她肯定道：“紅色的紅。”

“…………”

随燕歸最終沒多說什麼，“想回去記得跟緊我，别落下一個。”

“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富貴撲棱翅根往他那邊傾。

“沒有。”他掀開鞋盒，拿出鞋子用塑料袋套好，裝進寵物包裡，“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找不到離開的路，跟緊我說不定會誤打誤撞回去。”

他說話時，眼睛直視祝紅。

祝紅頭埋進祝穗禮的胳膊肘，心虛的神态重現。

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官司。

祝穗禮無奈放下它，它雖然毛多順滑很好摸，但沉也是真的沉。

一撒手，祝紅轉眼跑到他們看不見它的地方躲起來。

“會有别人和我們一樣掉進這個空間裡嗎？”祝穗禮看他塞了滿滿一包鞋：“我們拎得動那麼多東西嗎？去下一家店前我們不回車上。”

“遇上能勸的，勸去寵物醫院會合。”随燕歸掂包估摸重量，“先裝滿，遇到更有用的就拿出來。”

鞋服店的東西翻的差不多，他們下一站的目标是靠馬路的便利店，這種便利店一般不大，正經門都沒有，垂下來的塑料簾阻擋風雨的作用聊勝于無。

這裡的環境不好，不能坐下來仔細整理包，随燕歸在門口踩住塑料簾擋風，祝穗禮扯過收銀台的塑料袋，往裡面裝品種不多的零食和泡面。

“差不多了，我們走。”

兩人的沖鋒衣拉到底，帶上帽子，抽緊帽繩，接連不斷的雨水變成了鈍掉的針，撲在臉上，拼命鑽進帽沿滑進衣服裡面，腳踩在地面上發出小時候特意踩水坑時的啪叽聲。

搜羅零食的時間，街邊的排水系統已然撐不住了。

祝穗禮坐上車，“中心市有高層停車的地方嗎？”

富貴調出腦袋裡的地圖，“最近的停車樓在……炵肆區，中心市多以地下停車場為主，一公裡内商場有個立體停車場，這類車庫一旦故障，我們無法維修，不建議停。”

變成空城的中心市有一點好，是不需要顧忌有可能來往的行人車輛，随燕歸開啟遠光燈，“你覺得四十分鐘内水會漫到小腿高嗎？”

行車視線一下子開闊不少。

“你想去那家露營店？”祝穗禮明明沒有在内後視鏡裡看到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在通過鏡子看她，“我覺得會，所以我們速去速回。”

随燕歸踩着話音調轉車頭。

富貴自動開啟導航：“預計十一分鐘到達露營店，雨天路滑，請查收系好安全帶。”

潮濕的衣服黏附在皮膚上，說不出的難受，在小黃雞的注視中，祝穗禮系上安全帶，撩起袖子晾風，“我們當中有一個留下或者隻有一個能回去怎麼辦？”

街邊店鋪投射出來的燈光愈發顯得這是座沒幾個人的孤城，等到水淹掉大半個城市，他們仍留在這裡，哪怕找到諾亞方舟，他們真的能撐到生命自然終結的瞬間嗎？

“沒必要假設。”随燕歸淡淡道：“目前異世界異常現象發生的基本邏輯是自救，不是毀滅。”

天災為什麼要主動地去考驗人性？

富貴甜言蜜語：“發财不用怕，你去哪我去哪，我會陪着你的。”

“你的能量夠用嗎？”祝穗禮兩隻手分别點點它和祝紅的腦袋，“省着點用，否則你休眠了，我是真找不到你。”

“晚上我就找機會去充電。”

祝穰滿給它改進視力系統時，對它全方位進行了升級，包括添加充電功能和太陽能儲能系統。

到達目的地前的空地，遠光燈在雨幕中照亮熟悉的汽車輪廓，掀起的後備箱蓋合上，露出一張一小時前說完再見的臉。

“是任月寒。”富貴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看來他們和你們的想法一樣。”

任月寒抹掉臉上的雨水，用手遮擋遠光燈的照射。

随燕歸切換成近光燈，話音随光線範圍的縮小而擴大，“我們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