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宣不是很懂賀修泉的意思,但是聽他這個語氣應該是不生氣,不生氣就行。
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賀修泉總是尊敬地稱呼他為太子殿下,但是自己看他總是有點兒打怵。
過了一會兒淩太醫也帶着剛剛那對母子過來,“他倆一定要親自感謝太子殿下,我就帶他們過來了。”
那女人看到楚臨宣之後,就深深地毫無水分地鞠了一躬,楚臨宣立刻扶她起來,就見那女人嘴角還帶着些青腫,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小臂上也有無法忽視的黑青色,明顯就是陳舊傷口。
看起來家暴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謝謝,謝謝您。”女人紅着眼睛,楚臨宣看着她這樣于心不忍,“你……你還要回家嗎?”
“不回了!”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回了,以前他隻打我,現在開始打小寶,還不給小寶上學……”女人的語氣越來越堅定,“這次絕對不回去了。”
“那你有住的地方嗎?”楚臨宣心裡盤算着要是母子倆沒有住的地方,他問問看有沒有類似于婦聯的機構,這邊應該有婦聯吧,至少那幾個他進不去的文明城市應該會有?
“我有姐妹能幫忙,今天真的謝謝幾位了,小寶,快來謝謝幾個哥哥。”
楚臨宣看着剛剛勇敢沖出來的小男孩此刻看向他那怯怯的眼神,心裡莫名的有些怅然,等到兩人離開之後,他才重新打起精神,“走走,我看了一個家庭用小飛船,能容納八個人,還有巨大的儲物空間,正适合咱們幾個。”
和愛看交通工具的盛景梧比起來,賀修泉更關心武器部分,見到賀修泉在武器區走不動路的樣子,淩太醫調笑道:“果然是軍器監出身,血脈中對武器的喜愛不可忽視啊。”
賀修泉不置可否,但是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楚臨宣好奇,“賀大人不是少宰嗎?父親是禮部侍郎,難道是母家是軍器監的?”
“是,我外祖,還有我舅舅均在軍器監任職,我母親從小就教我做武器,耳濡目染。”
“那也太厲害了,一家子技術人員,怪不得你現在這麼厲害。”賀修泉在短短的時間内就成為半專業的維修人員,遺傳基因真強大!
楚臨宣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看有什麼工具,喜歡的就買下來,回去找老陳大人報銷,就說是我說的。”
“隻是這樣老陳大人可能就睡不着了。”楚臨宣想起來老陳大人那個皺着眉頭看着賬單一臉痛苦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走了兩步,楚臨宣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腿部的酸軟,肚子也開始咕咕叫,“我餓了,我和周元去吃飯了,你們吃不吃?”
得到了否定的答複之後他們分頭行動,淩太醫看着楚臨宣的背影,用手肘推了身邊的賀修泉一下,“怎麼樣,現在什麼感覺?”
“我感覺,有八成是太子殿下。”
“我也覺得,他雖然沒有記憶,但是行為方式都和太子殿下大差不差,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微服出巡那次,我第一次見皇室中人不顧身份沖上去打架的。”
“或許他隻是不習慣身後跟着護衛,身邊還有人撐腰罷了。”賀修泉似乎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眼尾都帶着笑意,“兩世為人,性情相似。”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他不想當太子怎麼辦,你看他這些日子的樣子,就沒有統領天下的野心。”
“殿下從未有過統領天下的野心,殿下甚至從未享受過作為皇室子弟的待遇,在他當太子之前最喜歡的是做木工,但他依舊是一個最得民心的領導者。”賀修泉一邊慢慢走,一邊囑咐淩太醫,“切記,勿要讓太子煩憂。”
淩太醫撇撇嘴,“反正他想當太子就跟着他,不想當那就當個朋友也行。”
賀修泉聽着淩太醫的話沒有做聲,楚臨宣對這一切毫無所知,此時的他正坐在地上一邊吃着周元準備的三明治,一邊誇贊着周元的手藝。
“你知道嗎?我以前也吃過三明治,食堂買的,便利店買的,還在高等餐廳吃過那一小小塊,但是他們都沒你這個做的好吃!”
楚臨宣毫不吝啬自己的贊揚,每一次周元聽到都會高興地眯起眼睛,向着楚臨宣許諾道以後一定多做他愛吃的東西。
在楚臨宣一聲聲的表揚當中,周元整個人都變得暈暈乎乎的,“要不是殿下開恩,我現在怎麼有被殿下贊揚的機會。”
楚臨宣來了興緻,“講講,又是你們太子做的善事?”
周元用力點了點頭,“是,當時前太子命太子監國,他要去避暑,臨走的時候禦膳房的廚子全部帶走,我沒背景又年紀小,所以被推上去充數。”
實際上充數就是送死吧,楚臨宣心想着。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碰竈台,火都差點兒燒不起來,最後煮出來一鍋清湯雞蛋面,那面條一出來我就知道,我今天必死無疑,沒想到端給殿下之後,殿下竟然都沒有怪罪于我,反倒是雇了兩個外面的廚子教我做了兩個月的菜。”
“從那天開始,我就過上了好日子。”周元那個時候從普通的灑掃頂罪小太監一躍成為禦膳房大主廚,堪稱太監屆躍龍門,當時不少人都後悔怎麼自己沒賭一把新主子的脾性。
周元一高興就說的有點兒多,實際上之前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以前發生的事情,也隻有在情緒外露的時候才能說上這麼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