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命?他的命?還是我的命?”蕭蕪小聲說:“德叔,你不要鬧了。如若謝卿知道了,我在大理寺就混不下去了。”
謝修行确實慈悲,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瘋狗!
咦——
蕭蕪想想就害怕。
“好好好。”德叔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那你記得考慮考慮啊。”
說完,德叔很自然的繞回了自己的地盤。
“找到了,我找到了。”蕭蕪激動呐喊,謝修行聞聲趕了過來,蕭蕪指着左深右淺的馬蹄印記說道:“看!左深右淺。”
謝修行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上的泥坑:“泥土很濕潤,沒有曾經幹過複濕的痕迹,是今晚的新蹄印。看來萬府的小厮今日的确去過京城。”
“小厮方才說‘解決了’,是解決了段流雲?”蕭蕪大膽猜測一番,是否能被證實隻有找到了萬貴才知曉。
“動機是什麼?”
“情殺?”蕭蕪說。
“一個青樓女子,何必大動幹戈,除非......”謝修行頓了頓,抿嘴思考,“萬貴想替她贖身再納入府。”
到了京城已然深夜,他們先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門外,有位藍衣姑娘坐在石階上,小小的身軀裹着白絨鬥篷,她冷得捧着雙手哈氣。
“遭了!”蕭蕪她跟謝修行查案,忘記了今晚讓小小在大理寺等她的事情。害她白白等了幾個時辰。
“你的表妹?”謝修行與她一面之緣,清楚地記得她的樣子。
“琰哥哥——”小小看到蕭蕪站在門外,激動地跑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脖頸,整個身子貼着她。
謝修行見到這般親熱的場景,頓感不自在,他半握拳抵在唇珠輕咳一聲。
陌何夕像謝修行行禮,“小女子陌何夕拜見大人。”
“陌姑娘不必多禮。”
“多謝大人平日裡對琰哥哥的照顧,何夕感激不盡。”
陌何夕的話好讓謝修行誤會,青梅竹馬,感情甚好。
“琰哥哥,你讓小小在大理寺門口等你,小小等了你好久,終于見到你了。”
“小小,對不起啊。”蕭蕪實在抱歉,讓小小等了那麼久,“因為一個案子耽誤了。”
“沒關系啦。”陌何夕淺淺一笑,“琰哥哥公務要緊,小小理解的呢。對了,琰哥哥明日有空嗎?我請琰哥哥去玉明樓吃大餐!”
謝修行怕在身前多打擾,“你們先聊,我還有案卷要看。”
“謝卿慢走!”蕭蕪笑臉相送。
謝修行見她一副滿面春風桃花笑的模樣,心裡暗暗生出一股莫名欣慰的感覺,他說:“好好招待你的表妹。”
“謝卿放心。”
說罷,謝修行匆匆離開了。
陌何夕擔憂今晚見不到蕭蕪,怕是以後見面更加難了,“木木姐,你現在是在大理寺當差嗎?”
“對啊,跟在謝卿身邊。”
“蕭世叔的事我聽舅舅說了。我相信蕭世叔是被逼無奈的,他那樣好的人,怎會去貪污百姓的稅款呢?”陌何夕垂眸,感到惋惜。
從陌何夕的話中,蕭蕪聽出她對父親的事了解不深,如此也好,省得再牽連無辜的人。
“小小,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會來京城。”
陌何夕挽着蕭蕪的手,路上遇到當值回來的衙役,皆回頭看他。
“阿琰,可以啊,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姑娘。”衙役打趣她。
蕭蕪尴尬笑笑,“表妹,表妹。”
“我懂得。”衙役給她一記意味深長的笑容。
“木木姐,看來你和大理寺的衙役們相處的很好。”
蕭蕪打開屋門鑰匙,“他們都是一群友善的人。在這裡生活,我很安心,不用擔心随時會被追殺。”
付訣剛出門就看到蕭蕪領了個女子進屋,“這小子什麼情況?”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趕緊去主屋向謝卿禀告,他敲敲謝修行的門,還不忘記觀察蕭蕪屋内的情況。
橘黃的微光,瓶型的窗棂,映出二人頭貼着頭,極其暧昧的姿勢,簡直不忍直視。沒想到平日裡看着單純又人畜無害的毛頭小子,背地裡竟然如此有花招,還未行冠,就招惹人家黃花大閨女,還把人姑娘往房間裡帶?!
俨然有辱姑娘清白。
陌何夕伏在案前看蕭蕪對着一本冊子抄寫,“木木姐,你在寫什麼?”
蕭蕪埋頭苦抄,一邊回答陌何夕的話:“謝卿罰我抄寫大祁律法。”
“啊?”陌何夕吃着點心,又翻了翻堆成山的卷宗,“這些都要抄完?”
蕭蕪擡眸看看,“那不是,謝卿讓我多看看,熟悉熟悉案件。”
“這個謝大人挺嚴厲哦。”陌何夕自在地左顧右盼,“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裝不怕被發現了?”
“當然怕啊!我每日膽顫心驚,生怕露餡了!”
蕭蕪問起陌何夕的事情:“對了,你怎麼到京城來了?”
陌何夕坐直身子,将手中糕點放下,有些不開心地說道:“舅舅要将我許配給世代行醫的金家獨子金盛陽,我不願意,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偷偷跑了出來。”
“你一個人來到京城?”蕭蕪吃驚地看着陌何夕,小小身軀,純善懵懂,從不對人設防,輕易地相信人。
京城複雜莫測,她孤身一人,蕭蕪實在不放心,“你今晚先住我這裡,明日我送你回魚州。”
“我不回去。”陌何夕堅定地說,“我想好了,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陌舅舅會擔心你的。”蕭蕪耐心勸導她,“乖,你安心住一晚,明日我陪你去同陌舅舅解釋,他一定不會生你氣的。”
“木木姐,我真心想好了。”陌何夕看向蕭蕪,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成熟,“木木姐,我的情況你最是清楚。我阿娘生我時難産走了,阿爹娶了姨娘,姨娘嫌我累贅,同阿爹吹耳旁風,阿爹便把我丢給了舅舅,這一丢就是二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