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如他所願伸手摸了摸湊到眼前的蛇頭,看着那雙沒有眼瞳,完全是眼白的眼睛,思索道:
“你變成人類讓我看看。”
系統聽話的變成人。
體長四米的蛇怪頃刻間變成一個快兩米高的黑發男人,蒼白的皮膚和柔軟的黑發讓他的氣質陰暗潮濕,雙目中沒有一絲情感,預示着非人的危險。
黑發下的那雙眼睛就像織田作之助擔憂的那樣,沒有黑色的瞳孔,是完全的眼白。
“作之助,怎麼了?”
系統歪了歪頭,忍不住伸手抓住宿主的手下身變化成蛇尾纏住他的腰腹。
擁有生命的系統從織田作之助的靈魂裡分離出來,擁有了獨屬于自己的“房子”。這也讓他從一些系統初始規則中脫離出來,比如他現在不用說那個讓作之助不适應的口癖了。
但是系統從原本的“家”離開,他剛獲得的身體忍不住眷戀織田作之助的身體。
堅硬的蛇尾在接觸宿主的體溫後鱗片都變軟了。
看着快兩米的大高個子用蛇的尾巴尖攬住他的半腰,織田作之助和沒自覺的系統一樣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的注意全在系統異于人類的眼睛上。
織田作之助: “你的眼睛和我不一樣。以後出門裝盲人,閉上眼睛或者在眼睛上綁上綁帶。”
宿主不想他吓到那些人類嗎,好吧,他聽話。
系統動了動尾巴尖,答應下來,“好。”
比起害怕他吓人,織田作之助更擔心他被排斥,所以一點僞裝是必要的。
織田作之助彎腰從床下拉出醫療箱,從裡面拿出繃帶給系統纏上。
“低頭。”
用厚蛇尾支撐住上半身的系統乖乖低下頭,讓宿主幫自己綁眼睛。
“閉上眼睛。”
系統将他那雙全白的眼睛閉上。
織田作之助将繃帶覆蓋在系統的鼻梁上,繞着他的頭發纏了幾圈,在他腦後系上一個不容易松開的活結。
纏繞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問道:“有沒有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可以讓作之助給我取嗎?”系統低着頭,注視着面前認真的藍眸,目光沒有絲毫受到幾層繃帶的阻礙。而且他還是閉着眼睛。
“不行。”織田作之助拒絕道。
“為什麼?”系統有點委屈地蹭蹭織田作之助的腰。
“宿主,我想要你給我名字。”
系統變了稱呼,他想要他現在的主人給他一個名字。
織田作之助抓住腰部的尾巴尖,将他纏了兩圈的尾巴解開,像是哄孩子一樣說道:
“你又不是我生的,我不會給你取名字。隻有寵物才會被父母之外的人取名字。”
“而且我認為冠名權應該屬于你自己。”
這話說得十分耿直且堅定,系統知道讓他的主人給他取名字這事是不可能了。
他歎氣,滿心遺憾說道:
“好吧。那我就叫安達姆。”
織田作之助聽着陌生的音節問道:“有什麼意義嗎?”
“從地球出生。”
安達姆說道,聲音帶上幾分炫耀和柔軟。
這名字來自屬于他的語言。
遮住無機質的眼睛後,安達姆蒼白的唇色似乎也沾上血色,有了些活氣。
作之助不想他用名字記住他,安達姆就用他在的星球記住他。
他的宿主将會永恒地和他在一起。
織田作之助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就将還想往他腰上纏的蛇尾拍開。
他伸出手腕,“别纏我的腰,變小纏這裡。我們該出門了。”
系統寄生在他的靈魂裡。靈魂都貼近過了,現在隻是皮膚接觸而已,織田作之助沒一點介意,他伸手的動作很自然。
安達姆變小竄上織田作之助的手腕,繞了兩圈,将蛇頭搭在尾巴上。
織田作之助給他的繃帶被他一起變小在了蛇頭上。
有幾分滑稽。
織田作之助看了眼像是手镯的安達姆,伸手将那怪模怪樣纏在蛇頭上的繃帶拆了下來。
安達姆擡起頭,全白的眼睛茫然一瞬,控訴地看着織田作之助。
蛇信子一吐,他說道:“作之助,那是我的繃帶了。”
“你想變成人我再給你纏,現在先松開。之後給你買幾個眼罩。”
織田作之助說道:“纏在蛇鱗上對你的鱗片不好。”
這還是他上次變成蛇之後去查的信息,
蛇會用鱗片進行部分呼吸,保持水分平衡。繃帶纏久了不僅影響他的呼吸還容易滋生細菌,可能皮膚感染。
安達姆對織田作之助的關心很受用,雖然作為一條在峭壁上生活的蛇怪,蛇類本能并不能影響他,但是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作之助給它買東西。
安達姆貼在織田作之助的手腕上:“好吧。作之助,我要紅色的眼罩,和作之助的頭發一樣的顔色。”
織田作之助出門去酒吧的路上,安達姆擡頭去從織田作之助的手腕上離開趴在車窗邊把蛇頭探了出去。
織田作之助掃了一眼,收回視線不去管這條迎風亂飛的長條狀貪玩蛇。
一會兒他就會爬回來。
他這麼想不是猜變成生命的安達姆會害怕氣流,相反,他猜的是系統會有點,過興奮?
織田作之助琢磨着這個詞,應該是吧。安達姆會想找他尋求安慰。畢竟他從前都是在他的身體裡。
安達姆感受一番迎風亂舞的刺激,嗖的一下縮回車内。
宿主在上,原來完全有自己的身體這麼開心。
爬回織田作之助手腕上的安達姆興奮地不停的拍着蛇尾巴。
等到了地方,織田作之助白皙的手腕被他拍出淺薄的紅色,甚至還有一道蛇鱗劃過的傷痕。
那一小塊的皮膚随着那道傷害微微凸起。
織田作之助看了眼手腕的痕迹。他頓了兩秒後用另一隻手握上了手腕,将手腕上的小蛇包裹住。
織田作之助用了些力氣握了一下。
[安達姆]
織田作之助懲罰性的輕握和警告的心聲讓安達姆讨好的用蛇尾揉了揉他的手腕。
[抱歉,作之助,我太高興了]
織田作之助松開手,點了點他的頭,算是這件事過去了。
他不喜歡受傷,也不喜歡傷疤。
織田作之助隻是象征性警告已經是在縱容安達姆所做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走進酒吧,腳下的木闆樓梯發出聲響。
從樓梯口出來,織田作之助看見了吉村太郎的身體趴在酒吧的吧台上。
看起來像是過于疲憊在哪裡休息一下。
織田作之助沒有再向前走。
殺手的敏銳嗅覺讓他從黑色大衣口袋裡掏出槍,并且朝着躺着的吉村太郎精準開槍。
子彈穿透腰腹的力量讓原本無動靜的身體失去平衡,吉村太郎倒在地上露出脫臼的下巴和額頭的猩紅。
織田作之助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但他手腕上的安達姆感覺到他的脈搏遲鈍了一秒。
他沒有表面上的平靜。
就在這時,織田作之助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他猛地轉過頭,槍口對着聲源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