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廷兩手緊緊抓住藍珀的手腕,輕輕一擡,就把他頂在了衣櫃的牆上。牆壁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周圍挂滿了備用的球衣,足有幾十件。空氣裡混合着淡淡的樟腦丸和肥皂水的味道,藍珀直發暈,就像是中了暑,透不過來氣。項廷的胸膛像短跑比賽完了那樣起伏,脖子也又紅又粗。藍珀被他手掌的溫度吓了一跳,差點被燙掉了一層皮,再碰一下就化成一柱香灰了。看來,項廷是真病了。
“怎麼?有人赢不了比賽就決定大瘋一場?放開我,别把我也拉下水。”藍珀被他扭得痛極了,試了各種辦法把手抽回來,但是每一次的掙紮都無果而終。
“逃?”項廷的身體更加靠近,擠壓着兩人之間僅有的空間,“别想了。”
藍珀對他突然有一種很陌生很沒有把握的感覺。後知後覺地想起了滿桌的空瓶子,疑心是不是什麼含毒飲料,誘發人激情犯罪,腦袋裡隻剩下追求快樂。
藍珀盡量鎮定地說:“抽大/麻了?别這樣,姐夫可不想報警。”
這句話似乎威懾到了項廷,他稍稍松開了藍珀的一隻手。
就在藍珀的手要推開他的時候,項廷再次捉住了它。
放到了,它最該在的地方。
就像一顆瑩然粉光的淡水珍珠,突然摁在了烙鐵之上。
(……)
項廷這到底是灌了幾斤迷藥下去?雪崩都沒有他崩得快,估計這會兒他對Y字線條都有反應了!
藍珀那一瞬間的害怕,居然輕輕松松了越過了一個潔癖本該有的厭惡、一個姐夫本該感到的荒誕:“你瘋了,你瘋了!活夢裡了!”
“我是瘋了。”項廷牢牢摁住他的手,握住了它,用最柔嫩脆弱的掌心包裹住了滾燙的頂端,“你也逃不掉了。”
藍珀一眨巴眼連掙紮都忘了:“你看看我,想起點什麼?我是誰?”
項廷笑了笑:“姐夫。”
“不,不……知道嗎?我姓藍……”
藍珀想提醒他,苗疆的那段往事。他那時把項廷當作自己的親弟弟,數載相依為命。後來家鄉被大火燒盡,連一片瓦都沒有了。過去如此多年,藍珀如今想起來他就恨得牙癢癢,見到他了又心裡發酸,已将他視作自己在世上的唯一至親。撇開姐夫的這重假身份,和弟弟之間要是胡搞了才是最蔑倫悖理的!
項廷說:“這種時候你終于不逼我叫你姐夫了?你總是說我像條狗,被你玩得團團轉,一見到你就應該搖頭擺尾,因為這樣才有好日子過。要是你賞飯我不端碗,你就一腳踹過來,數數,你打了我多少個耳光?數得過來嗎?你還要怎麼樣?我真是想把你碾碎了,看看你的心是怎麼長的。哦,你沒心,你的心在别的男人那兒,尤其外面的那兩個那。那又怎麼樣?可惜,你的人已經在我這了。”
藍珀一邊窒息一邊聽完,像踩在棉花上,漸漸有點站不住的感覺:“你真本事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有話好好說……”
項廷看他平時傲慢得像打了石膏的脖子垂下去,張開五指扼住了他的喉結,提住了藍珀,逼着他與自己對視:“說什麼?想聽什麼?姐夫?好聽不好聽?”
項廷一手攥着他的脖子,一手覆着他的手□。那手猶如初春抽芽的柳條般柔嫩,觸感如絲,滑過了□都将将留下深紅淺紅交錯的痕迹似的。藍珀既無法說話,更無法抵抗,隻能任由自己淪為一個最廉價不過的□用具。
對方滾燙至極的氣息撲在臉上,每一口呼吸對藍珀都是一次莫大的折辱。項廷似乎要把往日受到的羞辱,千百倍地奉還回來:“姐夫?叫一聲你是姐夫,不叫你,你又是什麼東西?你這種同性戀、婚外情,有精神疾病,喜歡心理虐待的人,你這一輩子活該沒有人會真心對你。反正你也不在乎,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懂什麼叫真心!我總有一天殺了你,你死一萬次都有餘了!”
藍珀的嘴唇在發抖,所有的一切都在眼中旋轉。昔日的小小故人逐水漂流回了身邊,一切鮮活如昨,以為他也像自己,我們都對彼此都放心不下。可他兀然忘了一切,竟然還對自己做出這種事、說出這種話!
藍珀的聲音也在發抖,全身都在用力,從受壓的喉嚨裡勉強擠出來三個字:“你騙我……”
“對,我騙你!我不僅騙了你,還要殺了你!”
項廷把一個殺字挂在嘴邊,藍珀那一刹那在想,他也許真的想掐死自己。這些年一個人孤身在外,零零碎碎,樣樣都經常讓藍珀覺得很難過,這種難過又是根本無處傾訴的。項廷終于松開脖子上的手,看藍珀筋疲力盡一樣,什麼也不說了,興許他還覺得藍珀的難過永遠是很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