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我?我今天下午才到,她不是早兩天就到了嗎?怎麼是投奔我呢?”江穗甯可不想再和周曉梅沾上關系,“我見到她時還吃了一驚呢,她說她是逃婚來的,哎,現在婚姻自由,不願意嫁可以找當地婦聯嗎,跑這來能解決什麼問題?”
江穗甯在心裡頭冷笑,這周曉梅好算計,恐怕在她來之前沒少給家屬院的嫂子們洗腦,想和她沾邊,門都沒有,“嫂子,你是不知道,她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還拿了家裡所有的糧票和錢,她們家都鬧翻了,家裡人都沒米下鍋呢。”
江穗甯誇大其詞,不着痕迹地拉低周曉梅在連嫂子心裡的形象:“嫂子,她和李連長咋回事,這才兩天,怎麼就住人家家裡了?那李連長的媳婦能願意?”
“陸野沒給你說啊,李連長的媳婦早幾年就過世了,生孩子的時候難産大出血,沒搶救回來。”連嫂子一臉惋惜,“至于這個周曉梅,聽說是救了躍進,就是李連長的小兒子。”
“我想李連長是為了感激她,對她的遭遇也有同情,還看在你們倆口子的面子上,這才收留她,不過李連長最近也确實忙,往常都是家屬院的嫂子們幫忙照顧他家三個小子,如今有了周曉梅,倒是讓他放心不少。”連嫂子原本不想管這事兒,可李國棟是她男人團下的連長,她怕李連長犯錯誤影響她男人。
“嫂子,我和周曉梅确實是一個村的,但兩家裡關系一般,”江穗甯直接撇清關系,“她來找我,我也是很意外的。”
連嫂子也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能不知道啥意思:“哎呀,那我得找李連長去,這不明不白的,一個姑娘家住在家裡像什麼話。”
她說罷起身要走,江穗甯跟着送,臨出門時,連嫂子又道:“你們這是新婚,還在家屬院辦酒席嗎?要辦隻管說,我找人給你們幫忙。”
“好,我先謝謝你了,”江穗甯有些遲疑,“辦酒席的事兒,我和陸野商量商量再說。”
“行,那我就走了。”連嫂子出了院子卻沒回家,轉身去了團裡,這幾日忙,她男人就沒準點下班過,周曉梅的事兒要早些解決,她正好過去給男人說說,若是李連長在,剛好再問問他,他要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打報告結婚,要是沒看上,那就讓姑娘回家,這麼個黃花大閨女住在他家,非親非故的像什麼話,即便他這幾日在軍營裡住,不照樣傳出了流言蜚語,影響不好。
吃了晚飯,江穗甯和陸野正準備休息,李國棟找來了。
下午團長媳婦專門去找他談周曉梅的事兒,限他三天内解決周曉梅的問題。
他一個頭兩個大,說起來收留周曉梅也是碰巧,那日周曉梅來找陸野,自稱是陸野媳婦的同鄉,他剛出任務回來,不知道陸野還沒回軍區,直接帶人回了家屬院。
得知陸野還沒回來,李國棟心裡頭對周曉梅也是産生過懷疑,但事情就那麼巧,他的小兒子躍進吃棗噎得直翻白眼,幸好周曉梅救得及時,為了感謝,他留周曉梅吃了便飯。
現在想想,就是這頓便飯壞了事兒,飯桌上周曉梅沒咋吃,一直在照顧他那對雙胞胎兒子,兩個孩子平時調皮搗蛋,在周曉梅跟前倒是十分乖巧。
飯後,周曉梅搶着收拾碗筷,他本該送她離開,可周曉梅突然就跟他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被賭鬼親爹逼婚嫁給惡霸,不得已逃婚投奔好姐妹,偏偏好姐妹還不在。
李國棟最怕女人哭,再加上兩個小兒子在旁邊嚷嚷着留下周曉梅,他腦袋一熱,就讓人住下了,可他哪裡能想到,人才住了一晚上,家屬院就傳出流言蜚語了。
如今身為婦女代表的連嫂子讓他趕緊送周曉梅離開,他回家和周曉梅談,可才剛開口,周曉梅就開始哭,搞得他話都不敢說,直接過來找陸野商量辦法。
李國棟道明來意,陸野和江穗甯對視一眼。
“她哭她的,你說你的啊。”陸野實在無法認同李國棟這種優柔寡斷的做事風格,那是他的家,她總不能賴着不走啊。
“我,我,看她那個傷心樣子,我實在說不出口。”李國棟一臉為難。
“那你直接娶了她吧,”陸野不想和這個戰友多說,“趕緊走人。”
“弟妹——”李國棟求助地看向江穗甯。
其實江穗甯是贊成自家男人的說法的:“我知道你是怕姑娘家臉皮薄,抹不開面子,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留她在家住,即便你不住在家裡,即便你說她是保姆,可你管不着别人亂嚼舌根啊,姑娘家的名聲多重要,你要是真為她好,就趕緊讓她走。”
“弟妹,她可是來投奔你的,”李國棟是贊成江穗甯的話的,可到底忍不下心來做這個惡人,“要不我讓她住你家裡。”
陸野:“沒門!”
江穗甯:“不行!”
倆人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她投奔我也沒用,我和她雖然是一個村子,但并不熟,況且我和陸野新婚,你好意思讓她過來打擾我們嗎?”江穗甯分毫不讓,壓根不給李國棟遊說倆人的機會。
她這話說的引人遐想,陸野心狂跳幾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直接趕人:“快走,天都黑了,我們要休息了。”
江穗甯沒覺着有啥,李國棟老臉一紅,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