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仙尊清冷喜靜,又是一方大能,周身的氣勢是宛如冰凍三尺般的寒冷。本來喧鬧的衆人,在他進門後皆是不由自主閉了嘴,就連呼吸也是不自覺屏住了。
四下越發詭異的安靜了起來,仿佛是連根針落在地上也能叫人聽個真切。
“弟子拜見師尊。”唯有江逐月在愣了一瞬後,才作為大師兄帶領着在場的師兄弟一齊向師尊見禮。
雖然是師徒,但因着修仙一道歲月漫長,如弦月老祖這般的大能自封印禍龍之後,更是開始避世,一閉關就是幾十上百年,江逐月早已記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師尊了。
就連獻上聚陰玉,與葉餘的心頭血,亦是由宗門之中其他渡劫期大能代為轉交的……
他實在是太過渺小,與師尊之間的差距太過猶如雲泥了。
就連想見上一面也是如此艱難。
年少時候,江逐月是因着弦月仙尊的驚鴻一劍,和那月光下令人驚豔的回眸,才踏上上扶華宗拜師學藝,求仙問道旅程的。
從那以後,他午夜夢回,輾轉反側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弦月揮劍如虹的冷淡身影。
他悄悄的不可自拔,不敢與人言說地愛上了自己的師尊。
同時,江逐月也知道自己和師尊之間是不可能的,卻還是執迷不悟,做好了如飛蛾撲火一般,哪怕得不到絲毫回應,也要追逐在弦月仙尊身後,隻要得到他的一個肯定,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比旁的弟子多一些的召見就心滿意足的準備……
為着這點執念,哪怕身邊早已有了葉餘這個未來道侶,知道葉餘才是他的姻緣所在,葉餘對他再好。
江逐月心中也始終覺得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及得上師尊分毫。
這一回,向來獨來獨往的他之所以和一衆師兄弟一齊來觀看旁的修士試煉妙華境,便是存着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破鏡?
若有人破境了,是不是就能再看見師尊了呢?如此這般的隐晦心思的。
而現在,當真有人破了境,師尊也真的出現了。能夠再見師尊一面,江逐月本該很興奮,很激動才是……
這是他一直以來追逐的方向,也是他從來的所求。
但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這一次的破境人是葉餘,也許是因為這一面是他親眼目睹着葉餘渾身浴血,披荊斬棘隻為奔赴他而來換來的。
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太久沒見過師尊了。
乍一見弦月,江逐月遠沒有自己想得那般激動。
甚至腦海裡充斥的都是葉餘在那妙華境中受傷瀕死,身上具是殷紅鮮血的樣子。
哪怕此刻,再一次見到自己魂牽夢萦的冷淡面容,江逐月亦是心如止水,沒有絲毫波瀾。
弦月居于上位,一如既往,神色淡漠,卻并未理會自己的弟子們,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冷冷看向了葉餘:“你便是此次的破境之人?”
此次妙華境,是他心血凝結之作。
他雖不在境時刻執掌幻境,但卻有一縷分神藏于境中……不論破境之人是誰,必然都得是意志堅定,存武道必争精神之人,且有一瞬之間與他的道心能起共鳴,才有可能破境,在他的幻境之中淬煉出魂火,抑或蘊養出劍意……
弦月閉關已久,恰是感到妙華境破,想要看一看這破境之人,才會出來的。
眼前之人生就一副溫潤如月,氣質如風的好皮相。
但卻太柔,太弱了,太過恬淡溫吞了,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的道心給吹散,摧毀……實在叫人想象不出,他是那幻境之中心性堅毅,決絕到有些張狂,認定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破境之人……
“回禀仙尊,我是。”葉餘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神情恬淡,禮數周全地向他緻意。
弦月看到他的樣子,頓時有些意興闌珊,隻作為大能前輩十分客套的勉勵道:“你心性堅毅,能在鼎爐體質,根骨有缺的情況下,生生于幻境之中,在這般短的時間内淬煉出魂火,實在是後生可畏。”
“仙尊謬贊了。”葉餘斂容,将自己晚輩的姿态擺得極足。
“的确年少有為,後生可畏啊。”掌教真人知弦月素來清冷話少,便主動接過了話茬:“上弦啊,你許久不曾出關,卻是不知由你締結的那妙華境此次的破境者,不但心性堅毅,天賦卓絕,還是你首徒江逐月的未來道侶……”
“說起來與你倒也算是有緣啊。”
葉餘當衆拒絕拜入他門下,讓他乃至整個扶華宗失了顔面,此番找到機會,掌教真人當即見縫插針,努力将葉餘拒絕他的理由往葉餘非是瞧不上他扶華宗,而是為了江逐月一心想拜弦月為師上面掰。
力求把自己失去的顔面往回撿。
順便也為葉餘拜入弦月門下,順水推舟做起了鋪墊,為自己博一個心胸寬廣,玉成好事的名頭。
“哦?是嗎?”弦月仙尊目光冷淡看向了自己的首徒,語帶試探。